聽到小舅子這個稱呼,蘇清風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堂姐夫,身量不是很高,屬於中等身材,一張臉倒還算是清秀,看起來文弱了一點,但說話嗓門也不像是一般大老爺們一樣,無比粗獷。
總體來說,他看上去斯文,但卻並不柔弱。
蘇清風對他的第一印象,倒是不錯。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堂姐夫,對自己總有些拘謹。
蘇清風覺得……他應該算平易近人那一掛的吧?
想著,他先倒了一杯水,然後就坐在小馬紮上,開始聊起來了。
樂清其實是聽過蘇清風的名頭的。
他作為縣裡劇院的臨時工,按理來說是不該聽到蘇清風的名字的。
可偏偏因為縣長吃過紅崗鎮的紅燒肉後,又去縣裡的國營飯店吃了一次紅燒肉,臨走時,不無遺憾地留下一句話。
大意就是,縣裡的紅燒肉不如紅崗鎮蘇清風所做的。
這一下子,可把縣裡的大師傅打擊到了。
就連不少老饕,都打聽到了蘇清風的名字。
樂清也是個喜歡口腹之慾的,後來無意間和蘇映春處物件,知道了所謂的蘇清風就是縣長口中的蘇清風,知曉他的年齡和事蹟後,對於這個堂小舅子,居然升騰起了崇拜的情緒。
連帶著現在見到真人後,都有些緊張。
不過今天可不是蘇清風的主場。
馮素芬雖然以前不咋靠譜,但是現在好多了。
至於蘇老二嘛……蘇清風覺得,至少他經過上次那事以後老實了許多。
再加上有大隊長坐鎮,這個新鮮熱乎的堂姐夫坐在小馬紮上,居然有一種被三堂會審的感覺。
蘇清風被這想法逗得想笑,走到灶房,拉出蜂窩煤爐,找了個寶貝小鐵鍋,哼哧哼哧從地窖裡翻出來花生,一節一節剝起來。
大隊長不知道啥時候,也坐到蘇清風旁邊,神色變幻地吞雲吐霧,時而擔憂,時而喜悅。
老太太在旁邊看得有些擔心,瞪了蘇清風一眼,趁大隊長沒注意,悄悄說了一聲,“你給大隊長灌了啥迷魂湯了?好好的一個人,咋成這樣了!”
“冤枉啊!”蘇清風一攤手。
他發現,自從三伯來了以後,老太太對他的愛,雖然還有,但不多。
沒看到如今都這麼說他了嗎!
眼見蘇清風不肯說實話,老太太哼了哼,也沒再追究。
眼看著兒孫都大了,就連蘇清風也快娶媳婦了,她該放手寬心了。
蘇清風剝好花生後,就開始炒花生了。
他幾乎能夠想象到,今天堂姐夫一來,老爺子一高興,肯定得喝幾杯,到時候家裡幾個男人怎麼能不陪幾杯。
光喝酒多沒意思啊!
小酒配點花生米,那才叫美呢。
在炒花生的過程中,蘇國棟逐漸回過神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熱氣燻紅了他的臉,他的臉頰通紅通紅,平日裡威嚴的眼神中,此刻也充滿興奮。
“清風啊,這事,咱有把握嗎?”
蘇清風笑了笑,“叔,世上的事情,哪一件事,你敢說,有百分百的把握。就看自己承不承擔得了風險。今天剛好有知了猴的收入,大家多多少少都會寬裕一點。”
“就看哪些人家願意參與,哪些人家不願意承擔風險。畢竟……這世上還沒有牛不喝水強按頭的道理。”
蘇清風這麼一說,蘇國棟就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