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訴二哥,她跟爺爺先回去,讓他安心照顧二嫂跟寶寶。
電梯開開合合,幽長的走廊裡,只剩下薄以澤跟醫生。
薄以澤將顔一晴的情況,從頭到尾詢問一遍,確定顔一晴真的沒有問題,他才安下心。
“不過,”醫生說,“這次,算是死裡逃生,雖然沒有大問題,但終究是傷了身子。所以,薄太太這段時間,必須好好休養,切忌動氣,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薄以澤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提起,“要怎樣休養?”
醫生將注意事項大概的講述一遍,從飲食到運動,再到休息睡眠,能想到的點,全部都提到了。
薄以澤聽得很認真,甚至,他還開了錄音,錄下醫生所說的每一個字。
結束後,他低聲問:“我太太她……什麼時候能醒?”
“術後兩個小時左右,”醫生回答,“到時候,您可以給太太補充點營養,吃點粥完全沒問題。”
薄以澤刀削似的面部輪廓,終於有所緩和,腿側緊握的手慢慢松開,墨黑的重眸裡冷漠的戾氣,被風一吹,散開不少。
他那修長的脖子上,喉結動了兩下,“謝謝。”
真誠的道謝,是能夠被感知到的。
一直心生不安的主刀醫生一愣,這才發現,看似冷漠的薄先生,並不是真的冷漠。
外界傳聞,冷血無情的男人,也不是真的薄情寡義,是有軟肋的。
醫生回答:“這是我應該做的,您客氣了。”
薄以澤沒再多說,折返回病房。
病床上,顔一晴雙目緊閉,臉色發白,紅唇褪去顔色,表面猶如蒙上一層薄膜。
就連她那一排緊密的睫毛,也一動不動,不見往日的靈動。
薄以澤坐在病床旁,大掌覆蓋上她的手,她的手掌冰涼,暖了好一會兒,也沒什麼溫度。
如果不是她胸口的起伏,薄以澤會以為,醫生那些話,都是騙人的。
他雙手並攏,把顔一晴的手掌護在掌心,送到嘴邊往她手上哈氣。
等終於有了點溫度,薄以澤在她的指尖,落下一個吻。
他閉上眼,低聲說:“快醒過來吧,不是還要告訴我一個驚喜嗎?我等了好久,好奇心都被你調出來了,一刻也不想再繼續等,想現在立刻就知道。”
外面的秋風,吹打著窗戶,屋內卻十分寧靜,薄以澤的話音落下後,什麼動靜也沒有。
顔一晴不為所動,什麼都聽不到,什麼也不說。
薄以澤放開她的手,起身幫她掖好被子,便去往廚房。
病床上,顔一晴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夢裡,是大片大片的血。
不管她走到哪裡,總是逃不開。
突然,有一道陰冷的女聲,在空氣中回蕩,如同魔音——
“不,這不是血,是你的孩子,是那個孽種。”
下一秒,那些血慢慢的變成小孩子的模樣,小孩子哭著問她,“麻麻,為什麼你保護不好我們呀?”
顔一晴的額頭上全是冷汗,打濕她鬢角的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