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予王伸手在下巴下摸了摸,目送著戴學家的背影掀開簾子走出了帳篷,這才冷笑了兩聲道:“陰將軍,國師提出的建議可真是誘人啊,不知道你有些什麼看法?”
陰劍仁遲疑了片刻,抬起頭偷偷看了賀予王一眼,覺得對方神情不似作偽,這才拱手答道:“王子殿下,我以為國師的計策雖說有些道理,但意圖實在是可疑。而且國師他,國師他看上去和基徹聖殿的那些人關係匪淺,我怕......”
賀予王瞥了陰劍仁一眼,見對方說到這裡沒了下文,便接著對方的話說道:“你怕這是基徹聖殿給我們設的一個計?說起來,散播謠言的事情,恐怕星月系的那些傢伙手段比我們高明多了,到時候只怕我們散出去的訊息根本就傳不到斯畢的耳朵裡。”
“那,王子殿下的意思是,我們是真的要和基徹人談判了?”陰劍仁聽了賀予王的話小心翼翼地問道。
賀予王聞言冷哼一聲,冷聲道:“聖殿的人敢引狼入室,恐怕早就和基徹軍方貌合神離了,所要的不過是有人添上一把火罷了。我倒是想知道,如果外面的基徹小將能衝到傳送陣旁邊,等他回去稟報了斯畢,那個老傢伙會是什麼表情。”
賀予王說罷瞥了陰劍仁一眼,吩咐道:“你下去準備一下,想個法子把那個叫黎飾章的小將引到傳送陣附近,最好是讓他一眼就能看出傳送陣和基徹聖殿脫不了干係。但是也不能讓他毀了傳送陣,讓他看個明白就把他趕走,這樣我們的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了。”
就在賀予王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時,張遠也正好跟著隊伍踏出西軍魔的大門。雖然不久前進西軍魔的時候還經過了這裡,但這一次張遠還是有些感慨西軍魔的手筆,居然用一堵城牆將這座學府圍在了裡面,這在以前的世界是斷然不可能見到的。
想到這裡,張遠的手伸到腰間摸了摸木製的劍柄,心中不由得又有了幾分澎湃之感。他從小到大摸過的刀也就只有水果刀和剪刀,沒想到這次居然能夠接觸到真正的刀劍,而且還是作為武器的刀劍。
說起上一次他參加漢塞的戰爭,雖然也是十分驚心動魄的體驗,但到底是以平民的身份參戰,心境上大有不同。而這一次他可是作為槿關城預備部隊計程車兵,甚至還領到了一套裝備,這自然是讓張遠無比激動,心臟不爭氣地拼命搏動著,簡直就是一種即將跳出胸腔的感覺。
一旁的黎冉見到張遠這副激動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帶著幾分譏諷的語氣道:“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你要是這會兒就興奮成這樣,那到了前線豈不是連覺都睡不著。而且,你身上這些,不過是一些陳舊的裝備罷了,都是被正規軍淘汰到學院裡做教具的,真沒想到你連這種貨色都看得上。”
張遠本來還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結果被黎冉這麼一說,頓時變得有些尷尬,摸著劍柄的手也不知道往哪裡放。不過好在旁邊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替他解了圍,倒也沒讓他過於尷尬。
“黎大小姐到底是西軍魔的火神,說的話可是真有魄力啊。不過我倒是覺得張遠同學這樣也沒什麼問題,就連我的心裡也是無比期待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戰鬥啊。”
張遠和黎冉聽到這聲音,頓時不約而同地轉頭向聲音的來源看去。與張遠不同的是,黎冉在回頭前就已經猜到了個大概,回頭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色戰甲,身材頎長的年輕人。
張遠一回頭,則是立馬被對方漆黑色的戰甲吸引住了眼球,再也挪不開一分。這黑色戰甲從材質上看就不是凡物,明明散發著一種冰冷似鐵的氣質,但卻並非烏黑髮亮,而是將周圍的光線全部收斂在戰甲的表面,給人以深邃之感。
再加上戰甲上勾勒的各種精細花紋,一下子就顯得這年輕人英武非凡,頓時就讓張遠感覺到自己身上戰甲的廉價。
不用多說,張遠自然也知道這樣威武的戰甲必然不會和自己的一樣是學院發的,這下就更讓他好奇對方的身份,同時也好奇這人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廉尚武此時也意識到自己開口突兀了些,張遠怕是還不認識自己,這才立馬開口道:“真是抱歉,看來我忘了介紹一下自己了。我叫廉尚武,在暗系算是小有名氣,張遠同學大概是第一次見到我,不過我可不是第一次見到你了。”
不是第一次見到我,張遠聽到這話便感到有些疑惑,在他的印象裡好像並沒有這號人。而且張遠來西軍魔的這段時間也沒有什麼功夫去到處瞭解其他系的學生,自然是一個暗系的學生也不認識。
廉尚武看出張遠的迷惑,趕緊解釋道:“張遠同學還記得之前在寒日雨林的事情嗎?那個時候我們見過一面,但你大概是沒有注意到我。那時我們多有冒犯,不過那次本來就是戰鬥中,所以還希望張遠同學能夠原諒我們的無奈之舉。”
張遠撓了撓頭,這才反應過來對方就是之前社團競技的時候,乘著夜色偷襲自己等人的人,要不是當時外掛之靈莫名其妙給自己開了個兔子跳,恐怕自己和乘歌直接就報銷了。
不過說不定被幹掉了還是好事,本來張遠還沒把當時的事情放在心上,結果這下卻和廉尚武遇上了,他心中頓時感到有些不妙。
畢竟外掛之靈的事情,本來就不必太過張揚。要是廉尚武不認識自己的話,當然是好事一件,對方也不會刻意因為自己逃過一劫而事後尋找自己。想不到的是,廉尚武不知道為什麼,居然認識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死的八卦報紙惹的禍。
當然廉尚武這會兒姿態放的這麼低,張遠自然也不太好意思因為外掛之靈的事情而給對方臉色看,只能是笑著回應道:“前輩你好啊,說來當時前輩你們還真是厲害,我的朋友們連你們的影子都沒看到就出局了。”
這時黎冉在旁邊笑了兩聲說道:“那可不是,廉尚武同學可是親自被斯將軍點過將的,到時候離開了西軍魔直接就是小將了。而且他可不是什麼小有名氣了,他現在可是暗系當之無愧的第一人,肯主動來和我們搭話可算是我和你天大的榮幸了。”
廉尚武聽到黎冉的話也沒有覺得尷尬,只是哈哈一笑答道:“黎冉你就別挖苦我了,我這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和你哥哥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畢竟小將和小將也是有差距的,你把我說得那麼厲害,待會兒真打起來不免就要讓張遠同學看笑話了。”
廉尚武說完頓了頓,眼神突然轉到黎冉空無一物的腰際,有幾分驚訝地問道:“黎冉,你怎麼沒有領武器,就穿了這麼一身學院發的盔甲,萬一待會兒突然遇到戰鬥怎麼辦?雖然你能夠用火元素化出武器,不過那樣挺耗魔力的吧,還不如用現成的武器。”
黎冉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張遠腰間掛著的長劍,答道:“怎麼沒有武器了,我只是覺得自己帶著武器太累了,所以就讓他給我拿著了。”
張遠一聽黎冉這話,直接就是一愣。他之前可沒聽說過自己領的這把劍是幫黎冉拿的,而且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黎冉身上只穿了一身統一發放的防具,連武器都沒有領。
廉尚武此時也是有些迷惑,趕緊追問道:“那你拿了張遠同學的武器,他拿什麼戰鬥呢,你這不是害了別人嗎?”
黎冉雙手叉腰,嬌聲說道:“我怎麼可能害了張遠呢,而且你可別小看了張遠的實力,就算沒有劍張遠也不怕那些鋼賀人,他可是......可是幹掉了鋼賀將軍的人,再說了他這次也不會真的在前線打打殺殺,我可是聽說斯至給他安排的活兒是去當法夫納的炮手。”
黎冉本來是想說張遠神乎其神的飛刀,不過突然又想起了黎飾章的囑託,這才改口說了張遠在漢塞戰場的事情。說起來張遠幹掉萬尼拔的事情,黎冉自己也是剛瞭解沒多久,這不知道還好,一瞭解到張遠用法夫納解決掉萬尼拔的事情,她不知道為何腦海裡就出現了一個念頭,那就是張遠的飛刀和用法夫納狙殺敵將的事情之間一定有什麼聯絡。
張遠倒是不知道黎冉已經察覺到了自瞄的事情,不過黎冉話語之間稍有停頓,也讓他意識到對方大概是顧及到自己的隱私,這才沒有說出來,這一點讓張遠心中生出幾分感激。
廉尚武聽了黎冉的話,這才說道:“也是,斯會長想來也不會亂來,讓張遠同學和魔術槍待在一起自然是極為安全的。不過我看黎冉你和張遠待在一起,不會也是要去魔術槍那裡吧。”
黎冉眼珠子一轉,一開始她還想著把張遠丟在魔術槍那裡,自己就可以去殺個痛快。不過剛剛和廉尚武的對話倒是提醒了她,頓時讓她改了主意。
如果跟著張遠,說不定還可以發現更多秘密,到時候就知道他的飛刀技術是怎麼回事了。這麼一想,黎冉趕緊答道:“當然了,老哥可是把我託付給張遠了,要是我到處亂跑的話張遠恐怕也不好辦,所以我就只有跟著他走咯。”
張遠一聽黎冉這話,當然也意識到黎冉對自己百發百中的飛刀和魔術槍狙殺萬尼拔的事情起了興趣。不過他此時要是再說拒絕的話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不如坦蕩接受來得痛快,再者自己本來就答應了黎飾章要保護好黎冉,雖然被保護的人比自己強多了就是了。
廉尚武一拍腦袋,說道:“那看來我們要分道揚鑣了,這還真是可惜。不過我倒是有個小禮物要送給張遠同學,還希望張遠同學能夠收下。”
說完,廉尚武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來一個拳頭大小的紫黑色球體遞給張遠,接著就轉身走開了,只留下張遠呆呆地看著手上的東西。
這不是法夫納的彈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