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知恩咬著煙,在朦朧的霧氣裡沉默地看他。
“多少錢會?”
“多少錢也不行啊!”謝固忙喊。
他是來看齊宿笑話的,不是來送命的!
終於聽到一個正常人的回答,薛知恩似有若無地笑了一下,撣了撣薄薄的煙灰,繼續問。
“那——我花多少錢,你願意動手殺了我?”
她語氣如常,像是在聊今天的晚飯,但字裡行間沒有丁點玩笑的意思。
謝固:“………”
謝固:“???”
如果說上一個問題,謝固是腦子發懵,那麼現在的謝固是汗毛倒豎,渾身驚悚。
她剛才說什麼?
她沒事吧?
“我可以給你很多錢,也可以給你請專業的律師團隊辯護,來做這一行你應該很缺錢吧?”薛知恩眯眼又拿出一張卡,“這是定金。”
裡面有多少錢她也不知道。
大概能讓所有人急紅了眼給她一刀那麼多。
“您……您瘋了嗎?”
然而,謝固並不敢接。
“這不難看出來呀,”薛知恩吸了口煙,過肺她也不吐,就那麼忍著笑,“你應該在我打你第一拳的時候就發現的。”
謝固後背發毛。
可他起不來,連跑都跑不了。
“我,我不可能殺您,我……”
也就在他思考對策的下一秒,半截燃燒的煙頭懟到他眼前,幾乎要燎到他睫毛,滾炙的熱氣舔舐他的眼球,隱約幹痛,謝固急屏呼吸,幽冷的女聲緩緩傳來。
“那是你還不夠生氣,如果我把你的眼睛燙廢,就算不氣得想殺我,也應該會把我告進牢裡吧。”
不出意外。
她看到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謝固意識到她絕對不是在逗悶子,驚恐道:“老闆,老闆,你先冷靜,咱們有話好說,這裡還有監控……”
薛知恩勾唇,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他的惶恐似乎能撫慰她已然瘋癲的靈魂。
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她心情愉悅到忍不住剖白自己不為人知的內心。
畫面溫馨到像是劊子手與自己案板上即將死去的活魚談心。
“其實我之所以一直把自己鎖在家裡,除了覺得活著好累,還有一點就是我真的瘋了。”
“什、什麼?”謝固不明白。
她開始講故事:“我在國外療養的時候遇到了位不太友好的護工,她對我很敷衍。”
不只是敷衍,只能說比虐待強點。
“當時我死氣沉沉沒有力氣管她,她就認為可以隨意對待我,直到那天——”
薛知恩圓潤的指尖輕點煙杆,男人立即怕到顫抖,她欣賞著這一幕輕笑,語氣放得極慢極緩。
“我突然有力氣砸破了她的頭,然後我往她身上潑汽油,差點把她燒死。”
猩紅灼熱的煙頭還在眼前,謝固完全不敢動,即便這個三言兩語的故事令他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