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章
故事說得差不多時, 林薔薇感覺睏意湧上來，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晶瑩的淚水, 眼皮壓根撐不住直往下掉, 她手掌貼著邊鬱的臉頰揉了揉，側身躺著便不想動了。
她聲音很平淡, 但明顯是在哄著他的，“我跟宋琪笙有不共戴天之仇，她一出道就給我搞這麼多事，我不可能什麼都不管扔給你，我要自己出手讓她退出娛樂圈。所以, 不是把你當外人才不告訴你的。”
感覺到睏意像是海浪翻湧而來，她幹脆閉上眼睛。
“今天這是意外，不過也是個機會，我會藉此讓她徹底滾出娛樂圈的。你不用擔心，我可以的。我又不是吃素的。”
尾音落下, 她閉著眼睛，呼吸平穩, 像是睡著了。
邊鬱心疼地捧著她的臉頰，心底的情緒壓根抑制不住, 深呼了口氣，他為她將被子拉好。
忽然又聽到她嘟噥著：“但是說好了, 你是我老公，必須給我撐腰, 必須獨寵我。不要跟宋豐鐫一樣。不然我會把你丟掉, 不要你的。”
說吧，她往他懷裡鑽了鑽, 這次是徹底睡著了。
邊鬱摟住她的肩膀，調整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然後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
思緒回到六年前。
那晚的事，邊鬱到現在都記得一清二楚。
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年，雨夜裡的場景，都像是電影般一幀一畫清晰存在他的腦海裡。
因為那天，他是要去追他的生母。
他從小都知道，他不是方巧蓉的親生兒子。
他不是沒試過找親生母親，或者是從其他人那裡探聽，但從未有過正面回答。
他只知道她的藝名叫維多利亞，演過幾部電視劇，後來退圈出國，就再也沒有她的訊息了。
他將她出演的電視劇反複觀看，清楚記得她的容顏，以為這輩子只能這樣看著她。
直到那天，他送方巧蓉去南山別墅參加晚宴，在門口匆忙間與一個女人擦肩而過，轉過身看到電視劇裡的女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維多利亞挽著一個富商的手臂，坐上加長版林肯，疾馳而去。
他多方詢問，才知道那個男人是新加坡富商，維多利亞當天晚上跟他要一起飛回新加坡。
那晚，邊鬱在車裡坐了好久。
在天空砸落傾盆大雨時，他終於反應過來，讓司機開車去追人。
晚宴設在南郊半山，到機場只有一條路，需要開車一個半小時。
邊鬱坐在後座，時不時催促司機加速，司機只能照做。
黑色邁巴赫在灑滿水澤的柏油路上疾馳而過，濺起巨大的水花，模糊了視線。
等邊鬱定睛看清時，發現前方不遠處有個撐著大雨傘的小女孩，立馬開口提醒。
司機也發現了，用力踩下急剎車，但車還是隨著慣性往前滑，撞到了那個女孩。
邊鬱和司機趕忙下車，繞到車頭，看到女孩躺在血泊之中。
明豔的血水從濃密的長發下滲出，霧霾粉的晚禮服都被染成了暗紅色，少女白皙的手掌垂落下來，陷入泥潭裡。
掉落在旁邊的大雨傘被雨水砸得砰砰砰發響。
邊鬱只愣了三秒鐘，很快反應過來，快速撿起那把大黑傘，撐在少女的頭頂。
他讓司機趕緊打了救護車，而後又聯絡了方巧蓉，讓晚宴的主人先安排人過來幫忙。
不過半個小時就將少女送到醫院。
醫生給她檢查的時候，邊鬱還等候在旁邊，看著那張滿是血跡的臉蛋在醫生快速清洗下，逐漸露出原本可人的模樣。
邊鬱全身濕透，站在旁邊，聲音低啞地問：“醫生，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