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寅,你敢把刀對著郭公砍下去?忘了當年是誰賞你的狗命!”
“啖狗腸,都他娘給老子停手!”
杜五郎才被那刀光閃了眼睛,此時終於安心了些,才敢壯起膽子去觀察大堂上起的變化。
旁人的目光都被僕固懷恩的鼓舞與賞賜吸引,他卻留意到,僕固瑒向旁邊招了招手,順著那個方向看去,只見是任盆。
任盆披著甲冑,正按著佩刀冷眼看局勢,此時就向僕固瑒走了過去……
在他很小的時候,父母不要他,將他放在一個木盆裡從伊水河順流而下,被偃師縣的慈濟院撿到了,那時他還沒有名字,旁人都叫他盆兒。
他本是要被賣作奴婢的,大概在十多年前,因一些機緣,得以從那種命運中掙扎出來,跟著一個叫任木蘭的地痞在漕運碼頭上混。
後來,他受到了縣尉薛白的庇保、培養,成年後竟也是文武雙全。前些年,安祿山叛亂,李亨避走靈武,他便帶了一些人到朔方投軍,本意是在軍中歷練,想著往後如果能為薛白拉攏一些朔方兵馬那就更好了。
當時李亨敗得太快,這些年輕人並未起到什麼作用,不過隨著吐蕃進犯,也就留在軍中繼續保家衛國。
反而是僕固瑒因有拉攏私兵的心思,主動對他們多有提攜,任盆也就順水推舟,潛伏在其身邊了。
……
杜五郎其實早就認出任盆了,才會說出有機會殺僕固父子的話。
此時,他見任盆拔著刀走向僕固瑒,便知這是要動手了。
“還過來做甚?”
僕固瑒見任盆向自己走來,抬手一指郭子儀,道:“殺了他!”
“喏。”
任盆隨口應了,忽然一刀劈下。
杜五郎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下意識地眨了眨眼。
也就是這一眨眼間,他意外地發現任盆並非是殺向僕固瑒或僕固懷恩,竟是一刀劈在了那回紇使者阿史那磨啜的肩頸上。
“噗。”
鮮血噴了僕固瑒滿臉。
僕固瑒錯愕地回過頭,便聽到阿史那磨啜撕心裂肺地嚎叫。
“啊!”
“做什麼?”
“呼——”
任盆已經毫不猶豫地再劈出了第二刀。
阿史那磨啜不愧是草原上的勇士,非常敏捷,方才的第一刀本就是必死的殺招,被他在電光石火間避開了幾寸,此時連忙又一仰。
“噗。”
任盆這一刀直接砍在阿史那磨啜的背上。
阿史那磨啜一個踉蹌,嘴裡怒吼道:“僕固懷恩……你敢背叛回紇?!”
僕固懷恩始終緊緊盯著郭子儀,聽到身後的動靜才轉過來,才看到眼前的場景就聽到了這句話,竟也有一瞬間的愕然,差點以為是僕固瑒吩咐動手殺回紇使者。
任盆又補一刀,終於搠死了阿史那磨啜,提著刀就去砍剩下的回紇人。
在當世,回紇軍很強,此番前來的回紇漢子也是個個彪悍勇猛,奈何手中沒有武器。
而任盆以及手下又都是從小就在漕運碼頭上混,馬背上的射箭衝鋒不算厲害,練的是近身相搏的技藝,下短刀、使陰招最是厲害。
回紇使團空有強壯身體,猝不及防之下卻只能被砍得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