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審宋勉吧。”
“吱呀。”
屋門被開啟,兩人走進了牢房。
宋勉抬頭看去,見來的是令狐滔身邊的人,連忙道:“我阿翁與少尹交情不淺,我們每年給少尹送.….”
“走吧。”
“什麼?”
“宋先生可以走了。”
宋勉驚喜,連忙隨著前方引路一人往外走。
過程中,他莫名想到了一件事,當初高崇逃命,居然不去找令狐滔庇護,而去找了樊牢,結果死在刁庚手上。
須知賤民無義,最會背叛,還是少尹可靠....
才想到這裡,宋勉忽然感到脖子一緊,一根繩索已死死勒住了他。
他拼命地掙扎著,繩索卻越勒越緊,因太過痛苦,他腦海中浮過了今生的各種畫面。
宋傢俬鑄銅幣,有幾次被官府查到了,那時,他往往會隨意指出兩個下人,讓他們去頂罪,之後滅口。
這樣的事分明做了那麼多次,偏偏輪到他時,他卻滿腦子只有求生的希望,從沒想過自己也已成了那個替罪者。
一雙手無力地垂下。
“死了?”
“掛。”
一具屍體被掛起來。
與此同時,李十一娘正給自己掛了一條項鍊,對著一面漂亮的揚州江心鏡擺弄了一會,滿意地點了點頭。
“鑲了這麼多綠松石,項鍊倒也貴重,令狐滔還真是有心了。”
楊齊宣笑道:“他不過吩咐一句,自有人會安排送禮。”
“他堂堂少尹,為何要給你送禮?”李十一娘道:“這案子薛白羅織得不錯,直接定案即可。”
正說著,有人來稟道:“楊參軍,可過去審案了,但…….宋勉畏罪自盡了。”
“知道了。”
李十一娘等楊齊宣揮退那人了,笑道:“怪不得呢,原來是為了此事,令狐滔做人不地道。
楊齊宣雖不算很聰明,對這種事的流程卻很清楚,道:“就像柳責案,所有人都知柳勤是被利用了,但只要由他抵罪就能結案,連聖人都下旨杖殺了他。”
李十一娘不讓任何人在她面前顯聰明,嗔道:“我當然知道了,我是說,令狐滔果然也有把柄在宋勉手上。”
“管他呢,與我們何干?”
夫妻倆收了禮物,擺出了高人一等的超然姿態。
這趟過來,眼看薛白又鬧了一場贏了,但也不過是一個縣尉之權。
真正得了大好處的,還不是他們夫婦?
楊齊宣覺得薛白真傻,右相府的女婿不做,長安城的清貴官不做,跑到這小縣來當縣尉,還不學會與人好好相處。
人活著,像他這般才算完滿。
回郭鎮。
石板路上,一雙草鞋留下了帶血的鞋印。
刁丙抬頭看去,只見前方不遠就是郭家高高的院牆。在他身後,一個個大漢都是渾身是血,手提長刀。
連風吹過都帶著他們身上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