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自然而然道:“那等入秋,顏公到了長安,我亦該當面拜會。”
顏嫣眼珠子轉了轉,馬上就知道這個阿兄又是打著結交官員的主意,她無奈地吁了一口氣,拿他沒辦法的表情。
“……”
稍稍寒暄了兩句,薛白告辭出來。
回到薛宅,杜五郎竟是又在。
“馬上要歲考,之後要春闈?”薛白問道:“你不讀書嗎?”
“我是明經科。”杜五郎理所當然道,“在哪裡背誦經籍都是一樣的,我過來還能帶九郎、十一郎一起讀書。”
“是嗎?卻沒見你背誦。”
“不急,等用過午膳。”
“到時你又困了。”
薛白懶得再理會杜五郎,自轉回西后院,與青嵐一道用了午膳,鋪開卷軸,提筆,準備寫一齣戲曲。
然而,毛筆懸在那紙上,卻是許久都未落下。
直到東院那邊又有人來“咚咚咚”地敲門。
薛白竟真的在內院門上安了門環,也不肯把院牆打通以更加融入薛家。
“六哥,又有人來找。”薛十一郎道,“六哥是名士吧?好多人來拜會,我都要成門童了。”
薛白摸了摸這孩子的頭,道:“你好好用功讀書,往後也會是名士。”
“好,我要像六哥一樣。”
這次是玉真公主下帖,邀他次日赴宴。
薛白正因顏嫣之事,想要拜會玉真公主,欣然應下,再回到西后院提筆,苦思良久,終於是寫出了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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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在太平坊玉真公主府邸前見到了王維。
王維是才下衙便過來,身披著紅色官袍。
“摩詰先生有禮了。”薛白含笑打量了他一眼,道:“還是這身新官袍更襯先生氣質。”
“託了你的福。”王維臉上未見太多喜意,淡淡擺了擺手,道:“遷為庫部郎中了。”
“恭喜。”
哪怕是詩佛,此番得了薛白好處,也得有所表態。
“歲考、春闈將至,你用功些,莫讓人拿了話柄。”
這話裡的意思,王維願助薛白及第,才勸他真添些學識,免得又來個拽白的鬧劇,場面不好看。
薛白莞爾道:“春闈我自有辦法,摩詰先生若覺欠我人情,且先欠著,往後總有償的時候。”
王維微微皺眉,似乎不願虧欠人情。
兩人走進了偌大的公主府,薛白拿出一個卷軸遞過去。
“請先生過目。”
“這是?”
“戲文。”薛白道,“我想寫一齣戲曲,奈何才能有限,想請摩詰先生一同執筆。”
說是一同執筆,其實他想的是請王維來執筆,自己則只做指導。
畢竟,猴子的故事用大白話便可以講,戲曲卻是看真功夫的。
此事他沒有請顏真卿出手,因顏真卿重實務,不喜歡以這些華章麗句取悅天子。而這方面,王維的才情顯然更出色,畢竟曾擔任過太樂丞,專教習音律、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