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的模樣自然讓眾人都怔住了,問了丫鬟,果不其然,眾人是在荷花池將人給帶回來的。
眾人前去的時候,這位大小姐正在水池裡撒歡,還拔出了好些鮮嫩的蓮藕。
虞瞳看著自家女兒髒兮兮的樣子,忙湊到了少女的跟前,拿出手絹細細地給她擦淨臉上乾涸的泥漿。
老太太看著顧明珠這樣傻里傻氣的樣子,一時有些失語,若說這樣的顧明珠陷害了顧玲瓏,莫說旁人,連她都很難相信。
難道真的只是個無害的傻子?
老太太仔細地看著面前的少女,那目光如鷹隼一般,似要從顧明珠說身上看出些什麼,那少女睜著一雙澄澈的眸子,歪著頭天真懵懂的模樣,毫不避諱的對上老太太的眼睛。
最終老太移開了目光,問那被押著的光裸男人,“你說,讓你陷害我顧家二小姐的人到底是誰?”
這無異於是要那男人指認了。
房間裡的空氣一時凝滯,卻聽那男人慢慢開口,用有些無辜的語氣道,“我不知道啊,丫鬟是這麼跟我說的。”
這樣輕蔑的態度簡直讓老太太氣得仰倒,剛要吩咐人好好嚴刑審問這男人一通,卻見這男人又笑著討饒道,“您莫要生氣了,那丫鬟我見過,您再讓我看一遍說不得我便能認出來。”
老太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命令全院的丫鬟一一站到福壽堂的院子裡。
顧明珠看著老太太這樣大動干戈的模樣,心中只覺有些涼薄,前世她被侮辱的時候,可不見老太太這樣查個徹底。
那時坐在福壽堂的老太太隻眼神厭棄的看著她,彷彿看著一個什麼髒汙的物件一般,隨即吩咐下人將她好好看管起來。
等到七個月後,她的肚子高高地鼓了起來,老太太便命丫鬟拿來了一碗暗紅色的湯藥,一碗散發著濃郁幽香的、騙她是安胎藥的湯藥。
那時候被侮辱的傷痛已經逐漸磨滅,肚子一日日的變大,開始雖然有著屈辱和憤恨,久而久之,感受到肚皮上奇妙的異動,顧明珠心中也會有著一絲絲慰藉。
在幽靜的院子裡,在每一個安靜的夜晚,只有她肚子裡那個可憐兮兮的小東西,一直陪著她。
可是那一碗安胎藥喝下去後,顧明珠隨即感覺到肚子劇烈的疼痛起來,下身流出大片大片的血紅,那刺鼻的血腥味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已成人形的小嬰兒就那樣,從她身體裡滑落出來,顧明珠還沒來得及看看它,便被兩個丫鬟拿包布裹走扔掉了。
彼時顧明珠才明白過來,老太太給她喝的完全不是什麼安胎藥,而是烈性的藏紅花。
為了維護家族的顏面,老太太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只想趕緊處理掉她腹中的那團肉,僅此而已。
看起來和氣善良的老太太,實則卻是個喪心病狂的惡魔。
從那以後她的身體便一日差過一日,便是顧玲瓏不對她下毒手,她也活不過多少日子了。
這也是重生以來,顧明珠對老太太再難親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