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虞瞳都這麼說了,懷瑾嬤嬤也只能無奈的讓開了位置。
顧明珠緊緊捏著手中那根銀針,一手輕輕地在虞瞳的肚皮上試探,《肘後備急方》中有記載,夫人生育時常難產,難產的原因大多因為腹中嬰兒調皮。
嬰孩在腹中時看不見外面的世界,自娛自樂會不小心抓住臍帶,故難下。
藥王孫思邈遊於民間時,曾遇一難產的婦人,母子皆已性命垂危,孫思邈以銀針刺之,使嬰兒覺得疼痛而鬆手,最終令產婦順利生產。
如今顧明珠便是想沿用舊法,讓她那調皮的弟弟或是妹妹能夠安穩出生,只是這法子醫聖也只是那麼提過一句,少女並沒有真正試過,難免有些忐忑。
虞瞳的肚皮上跳動不已,顧明珠細細地摸索著,額頭上不由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終於探到了一處,雙手並指將銀針夾於指尖,輕輕地刺下。
床上的平北侯夫人此時已被陣痛折磨了半晌,銀針刺下也沒覺得有多餘的疼痛,反而是感覺腹部猛地繃緊,繼而放鬆。
連帶下身也是一片鬆弛,似乎湧出了什麼東西,只聽穩婆大聲叫道,“出來了,出來了!是一對雙胎。”
聽完穩婆的話,虞瞳頓覺一陣放鬆。
劇痛之後,便是一陣空乏和疲憊,虞瞳躺在床上,身上一陣陣冒著虛汗,因為過度的勞累,耳邊甚至有嗡嗡的低鳴聲。
懷瑾嬤嬤自然知道虞瞳此時的狀況不對,連忙命丫鬟將早早熬好的參湯端上來,趕緊讓夫人喝兩口補充體力。
顧淵蹲在床邊,有些心驚膽顫,他浴血殺敵,劍下不知道斬過多少亡魂,都不曾畏懼,偏偏看到夫人生產的模樣幾乎嚇破了膽。
虞瞳那幅虛弱慘白的樣子,讓平北侯害怕極了,他從來不知道婦人生子竟然如此兇險,若是夫人有什麼意外,顧淵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因為嫌棄丫鬟笨手笨腳,顧淵捧過了那碗參湯,有些小心地喂著虞瞳,甚至都顧不得去看那剛生下來的兩個孩子。
方才明兒要施針的時候,顧淵也是嚇得心臟幾乎跳出了嗓子眼,本想阻止,可夫人願意相信明珠,他自然也願意相信。
也幸好明兒會一些岐黃之術,不然後果如何,顧淵根本不敢去想。
顧明珠趴在小床邊,看著剛生下來的嬰孩,小糰子剛洗了澡用包布包了起來,緊緊閉著眼睛正在安穩地吸吮著手指睡覺。
這是少女第一次看到剛出生的嬰兒,並不如想象之中白皙細嫩,反而是皺巴巴的。
這是一對雙生的姐妹花,穩婆看了性別本還有些忐忑,都說生了女兒主人家不開心,便不會多賞了,誰知顧明珠卻讓桃葉直接封了一袋賞銀,顧淵安置好虞瞳又追加了一份,穩婆這才樂得合不攏嘴。
送走了穩婆,顧明珠將兩個孩子抱到了母親身邊,虞瞳一早便想看看自己生下來的孩子,只是身上無力,此時連坐起來都困難。
少女有些貼心的將兩個孩子抱起來,湊到虞瞳的面前,小嬰兒的拳頭緊緊攥著,小嘴微微噘起,小腿有力地踢蹬了一下。
虞瞳看著嬰孩兒健康的模樣,終於露出了一抹放心的笑容。
顧明珠抱著那有些柔軟的嬰兒,有著一瞬間的失神,懷瑾嬤嬤倒有些詫異地看了大小姐一眼,大小姐抱小孩子的動作看起來十分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