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著不遠處那一對男女,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這禮部尚書之子曾經是他欽點的探花郎,學識淵博,長相俊美,一手妙筆丹青更是出神入化。
配顧家的千金倒是綽綽有餘。
雖說陶逸之也曾結過幾門親事,聽說還落下了什麼克妻的名聲,但顧明珠的名聲卻也算不上多好,兩個人倒是很登對。
皇帝對自己挑選的這門親事很是滿意。
一旁的賢妃自然看出了皇帝眼中的意思,不由輕輕皺起了眉頭,顧明珠是她的侄女,她自然向著那丫頭。
雖說如今的顧家失勢,大不如前,但好歹也算是勳貴人家,陶逸之人雖然好,但那克妻的名聲也太過恐怖了,三房妻子娶進門都接連去世,又怎麼能讓明珠嫁給這樣的人呢?
雖說心底存著這樣的想法,但賢妃也知道皇帝根本不會為她的話更改主意,只能依舊沉默著,只是有些憂心忡忡的看向下方端坐的少女。
顧明珠此刻自然不知道皇帝的想法,她坐在椅子上面色雖然沉靜,心中卻有些期盼著陶逸之快些畫完。
之前案桌下有丫鬟備了湯婆子還不察,此刻坐在正廳中,顧明珠只覺得有些冷颼颼,腿腳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入畫者極要需洞察力,陶逸之只看了顧明珠一眼便看出來,不遠處坐著那少女雖然神態沉靜,眉宇間卻帶著一絲絲忍耐。
彷彿有什麼不能言說的痛楚一般。
陶逸之性子體貼,料想或許是因為廳中寒冷,便讓宮女拿來了一條絨毯,給顧明珠蓋在腿上,少女這才感覺稍好些,有些感激地看向那青年。
這一幕落在皇帝眼中更是滿意,忍不住又誇了幾句陶逸之的細心。
一時間廳中眾人的目光都有些微妙,能成為皇帝的近臣,自然都是些人精,心中的彎彎繞繞不會少。
如今眼見皇帝這樣的態度,有擅於逢迎的人便大聲誇讚起顧明珠和陶逸之是金童玉女。
顧明珠坐在榻上,也覺出了些許不對勁,皇帝今日的所作所為太奇怪了,竟好像在撮合她和這陶大人一般。
唯獨陶逸之面不改色,有些認真地描繪著手中的丹青,絲毫不為閒言碎語動容。
眼看著那一身墨綠常服的青年眉目淡然,手腕沉穩而有力,顧明珠的心情倏忽也沉靜下來,只安坐著一動不動,唇邊帶著淺淺的笑意。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陶逸之的丹青便作完成,依舊如之前一樣出彩。
畫上的女子嬌豔如含苞待放的花朵,眉眼之間有一種獨特的神韻,竟似比真人還要雍容幾分。
顧明珠心中忍不住有些驚訝,她素日要裝成個傻子,眼神自然懵懂,不比畫上的神態和氣度,陶逸之畫出來的模樣,竟跟她前世一模一樣。
陶逸之此時的眉頭微微一鬆,他從前給顧明珠畫像便覺得有些不對,少女眸中明明有無限星光,卻好似都被隱藏了一般,一眼望進去只能望見一片清澈。
如今稍加幾筆改動了眼神,少女的氣質便全然不同了,陶逸之仔細地看著不遠處恬淡的少女,總覺得顧明珠身上有著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
皇帝心思並不在畫上,只是開口誇了一句才子佳人,又賞了陶逸之,要做的事總不好急在一時。
歌舞再起,酒至酣處,皇帝突然笑吟吟對著顧淵道,“顧卿教導有方,生了個好女兒,誰若迎娶,可算是家中大喜之事。”
顧淵笑著應了,心中名卻忍不住打起了鼓,今日的皇帝太奇怪了,便是他一向不會揣摩聖意,也接收到了皇帝傳來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