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面露難色,他敢叫重八?今天叫了,明天叫不叫?明天再叫,萬一他不高興了咋辦?
只能一笑而過,繼續說道,“為今之計只有四個字,來日放長。”說著,李善長喝了口酒,“現在天下還不夠亂,北有劉福通,南有徐壽輝,且讓他在打上幾年。將軍在這幾年中,操練士卒,整頓兵馬,結交各路豪傑。待時機一到,再過江南下!”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朱重八有些心急。
小九笑笑,“哥,咱現在還只是郭大帥手下呢!怎麼也要混成朱大帥,才能南下呀!”
李善長笑道,“九爺所言甚是!”
事就是這麼個事,想要整頓兵馬,結交各路豪傑,首先就要有自己的旗號,自己的勢力範圍。說句不好聽的,現在兩人都是給郭子興打工地,高階打工仔而已。
等到真正擁有了自己的山頭,在淮西之地有了自己的名號,那才真正是龍騰大海之時。
三人說說笑笑,推杯換盞,吃喝笑談之中。
朱重八親任的執法隊官費聚大步進來,在朱重八耳邊輕語幾聲。
小九依稀聽到幾個字,“搶劫,QJ,殺人!”
該來的還是來了,小九默默端起酒杯。
這亂世士兵們造反為地什麼?肚皮。
肚皮吃飽之後呢,就想著褲襠,想著荷包,想著別的殘暴事。
人人心裡都有一個魔鬼,這亂世正好把大夥心裡的魔鬼給釋放出來。
暴力這個魔鬼,也是會讓人上癮地。
在殺人和被殺之間徘徊,在生與死之間跨越,人性早就扭曲了。
對未來的不確定,對暴力的迷戀,對鮮血的貪婪,導致了這些士兵,成了野獸!
啪,朱重八的酒杯重重的摔在地上,怒髮衝冠。
小九無所謂,該吃吃該喝喝。
李善長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俺在城下和小九發了誓,不得隨意禍害百姓!他孃的,當耳旁風!”朱重八唰地站起來,“李先生在這,俺也不怕您笑話。俺手下的兄弟,做了殺人放火的事!”
李善長手一抖,“殺了多少人?”
“四個!”朱重八咬牙切齒,“俺手下三個不知死活地東西,溜進了一戶人家,搶了錢不算,還要糟蹋人家女人。人家反抗,這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把人家一家都給宰啦!”
小九的目光看見,李善長似乎送了一口氣。
他那麼聰明,大概也能想的到。這些事無可避免,甚至控制不了。面對如狼似虎計程車兵,只求不大面積的燒殺搶掠就好。
“俺是沒給酒,還是沒給肉,還是沒給賞錢!”朱重八怒吼,“為了賞賜他們,俺豁出去這張臉,給他們弄了一群婊子,還他孃的不滿足!”說著,大喝一聲,“人在哪呢?”
費聚小聲道,“在營裡頭關著呢!”
“弟兒,咱走!”朱重八穿好鞋子,伸手抓下牆上掛著地刀。
小九對李善長笑笑,吞下最後一口餃子,拍拍手。
這一瞬間,他腦中忽然想起了周大哥生前說過地話。
“雖然說愛兵如愛子,但是慣子如殺子。”
“不用跟當兵的講道理,說話靠拳頭就行了。”
“讓他們知道吃誰的飯,聽誰的管!”
“心中越是猶豫,當兵的越不怕你!”
“關鍵時刻,六親不認該殺就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