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原本輕鬆的氣氛驟然凝固。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紫金織錦杏花裙,頭戴珍珠垂簾步搖,腰間還掛著琉璃玉佩的貴女站在人群中,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滿是挑釁。
“主子,要不要幫幫三小姐?”墨松見此情景,皺了皺眉,在宋修遠耳邊低聲道。
“她能應付。”男人勾起唇角,目光看向傅穎芝,淡淡道。
見目的達成,那女子的丹鳳眼中流出一絲得意。
傅穎芝見她眼生,從容不迫道,“隨身攜藥具以備急用,乃醫者之本分。今日恰巧派上用場,倒也算是機緣巧合。至於‘做戲’一說,未免太過荒謬。郡主發病突如其來,若非親眼所見,誰能預料?”
她言辭懇切,既無咄咄逼人之勢,又無半分心虛之意。
那貴女冷笑一聲,悠悠道:“那傅小姐這應急藥,可真是“對症”啊。”她將“對症”二字咬得極重,像是在暗示什麼。
傅穎芝擰了擰眉,她伸手從袖中掏出一隻精緻小巧的藥瓶,舉至眾人面前,“此藥瓶中裝的,不過是尋常的安神鎮靜之藥,並非專治郡主之症,對突發的暈眩、噁心、心悸等病症皆有奇效。”說罷,看向榮佳公主,盈盈一禮,“還請殿下喚御醫前來查驗此藥,還穎芝清白。”
榮佳公主聞言,見眾人依舊竊竊私語,點了點頭,朗聲道,“我自是信得過你,但眾人既有疑惑,那不如讓陳御醫來淺查一番。”
“妹妹,你還是快些認錯吧!”傅靜安的聲音再次從人群中響起。
她匆匆上前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她咬了咬唇,帶著哭腔道:“二妹妹你何苦執迷不悟,為了攀附公主,使出這等陰險手段!”
說罷,猛地跪倒在榮佳公主面前,芙蓉面上已是淚珠盈盈,抽泣道:“殿下,此事我們伯府真的一點都不知情!都是我這妹妹無法無天,膽大妄為!還望殿下明察,饒過伯府啊!”
她哭得悽切,那零星散亂的碎髮,和隱約勾勒的妙曼身姿,顯得愈發楚楚可憐。
傅穎芝冷眼旁觀,心中卻如明鏡一般。傅靜安那哭聲、那姿態,甚至連淚水的時機都拿捏得如此恰到好處,這副做派,定是煞費苦心地練習了許久。
見狀,一直在人群中等候通傳的陳御醫快步上前,對著榮佳郡主恭敬行禮後,接過傅穎芝手中的小藥瓶,將藥丸倒出,碾碎細查,又淺嘗一口後,抬頭看向眾人,朗聲道:“此藥確是尋常的應急藥物,可治多種急症,並無不妥。”他頓了頓,轉頭向傅穎芝作了一揖,道,“老夫嚐出天麻,半夏、茯苓的味道,可是後幾味藥,老夫卻是百思不得其解,請小姐指點一二。”
傅穎芝聞言,淡淡一笑,輕啟朱唇,“後幾味藥有鉤藤、石決明、龍骨,這三味藥一起服用有助於適用於鎮肝息風,對於因肝陽上亢、肝風內動引起的癲癇效果最好。還有兩味是遠志、茯苓,有安神的效果,可治心脾兩虛之症。”
陳御醫聽罷,沉思片刻,對著傅穎芝深深作揖,激動道,“之前從未聽說寧都有這等醫術如此高超之人,敢問傅三小姐師從何人?”
傅穎芝略一沉吟,福了福身,輕聲道:“是小女無意遇到的西域奇人所傳。”
陳御醫聞言,不禁高呼道。“妙哉!早聽說西域奇人醫術了得,今天也算有幸受教了!”
榮佳公主眼見陳御醫還有繼續滔滔不絕的架勢,不由輕咳一聲,見二人望向自己,朗聲道,“慶歡這病,發作起來是越發急促了。”說罷,她轉向傅穎芝,微微福身,語氣恭敬而誠懇道,“傅三小姐醫術了得,又與舍妹有緣,更得陳御醫賞識。不如請傅三小姐與陳御醫一同會診,對症下藥,助慶歡早日康復,可好?”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傅靜安也不覺傻了眼。
“穎芝定當盡心竭力。”傅穎芝福了福身。
“此女醫術尚待考證,萬一此次只是僥倖,豈不誤了大事?還請公主三思!”人群中,一道尖厲的聲音驟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