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遠自錦簾間探出半面,目光冷冽如霜,看向車外的人群,遂像墨松抬了抬眉。
只一個眼神,站在一旁隨侍的墨松立即明白,躬身道:“屬下馬上回來。”
片刻後,去而復返,身後還跟著一名身著官服的男子。
二人行至馬車旁,墨松上前一步,對著車內低聲稟報道:“殿下,前方有京兆府吏查案。這位是負責的官吏。”言畢,側身示意身後的男子上前。
那官服男子見狀,連忙快步前來,躬身深深一禮,語氣謙卑而恭敬道:“下官不知殿下在此,多有冒犯,還望殿下恕罪。”宋修遠微微頷首,神色淡漠,未再多言。
那官服男子見狀,連忙揮手示意手下:“快,讓道放行!”
……
馬車再度緩緩行駛起來,傅穎芝悄然將簾子掀起一線,瞥見外頭的情景。
只見幾名衙役如鐵塔般鎮住場子,圍觀的百姓伸著脖子議論紛紛,場中癱坐著兩個模樣狼狽的男子——一人沉沉睡著,鼾聲如雷,另一人肢體僵直,宛如木偶。
一名身著官服的男子正拿著那方繡有"靜安"的帕子,讓圍觀的百姓辨認此物主人。
耳邊傳來百姓的議論聲:“靜安,不是傅府二小姐的閨名嗎!”
“二小姐的手帕怎會在此,難道……”
“快別亂說,禍從口出啊”
……
竊竊私語的聲音傳入馬車,傅穎芝不禁勾了勾唇,眼中閃過一絲譏誚,心中暗道:真是活該!
隨即,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宋修遠倏然側目看向她,眸中帶著幾分不解和探究。
傅穎芝輕咳兩聲,故作正經地挺直了腰板,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轉頭繼續欣賞起沿路的風景來,彷彿方才的笑聲從未發生過。
穿巷過陌,不消片刻,馬車便已駛向福安巷深處。
傅穎芝蔥白的玉指指向向東南角飛簷,柔聲道:"煩請在此駐車。"
朱門銅獸近在咫尺,傅穎芝心中卻如翻江倒海,前世種種如走馬燈掠過心頭——那吃人不吐骨頭的虎狼之窟,此刻怕是早備下天羅地網。
她定了定神,看向宋修遠,杏眸頃刻泛起瀲灩水光:"小女子遲遲未歸,家中親人恐生誤會……"話音未落,珍珠般的淚滴已懸在眼尾,"明日殿下遣人取藥時,可否……"
"好。"宋修遠見此心頭一軟,不由頷首答應。得到肯定的回覆後,傅穎芝藏在袖中的指甲方鬆開掌心,不禁長舒一口氣,面上卻依舊帶著幾分柔弱之色。
她緩緩起身,向宋修遠行禮後,方才下車,邁著沉重的步子,心事重重的向家中走去。
目送她的背影漸行漸遠,宋修遠心中油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情緒來……
片刻後,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他的目光落在“敬文伯爵府”那精美華麗的牌匾上,眸色驟然一沉,低聲喚來心腹。
“墨松,去查。”
……
這邊傅穎芝剛邁入正門,便見一個婆子踉踉蹌蹌地撲了過來,連聲高喊道:“三小姐回來了!三小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