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趕過來時,琀澧正扒開廢墟的泥土掘地三尺。
他聞訊要捉拿雷公電母時,發現這兩人都自裁在自己洞府門前,雖讓天兵天將將有關的仙家都看守住,可天君心裡清楚,線索是斷了的。
“表哥,凡人連一道天雷都受不住,更何況是數百道。”百年之地,一片地方都會寸草不生,噩耗傳來的時候,還以為是玩笑,看到琀澧的模樣,天君心裡一陣苦澀,正在刨土的人置若罔聞。
土坑周圍的土越來越多,琀澧的眼底越來越瘋魔。
天君嘆息:“琀澧,趙丞丞死了,你不認也得認,現線上索斷在半路,你不想為她報仇,在這裡自暴自棄嗎!”
“報仇!”琀澧停下手,迷茫的轉過臉,赤瞳盈半汪的血,駭然的天君不曾見過此等場景,嚥了咽口水。
“對,報仇,雷公電母自裁了,背後肯定有人指使,你浪費在這裡有何意義,她難道想看到你在挖泥而不是好好的照顧女兒嗎。”
天君勸了半日,琀澧才肯跟著他回到小鎮,兩人剛進院子,一個凡人女子就驚叫的衝過來:“姑爺,你的手怎麼傷了。”
女子的視線在碰到天君時瞬間閃開,停在琀澧破損的手上又藏不住的疼惜,院子裡的人不都是趙丞丞的,怎麼不問找到屍骸沒有反而關心起一點小傷口來了。
醉遊和寐夜慢女子一步,上來就異口同聲的問:“趙丞丞。”
“嬸嬸呢。”
他們的反應和女子一比,就正常很多,天君不由得多看了女子一眼:“你是誰?”
女子低著頭:“小女招娣。”
寐夜過來扶住失魂落魄的男人,和天君解釋道:“父親,她就是三絕宮救了我的人。”
三絕宮出來,她就是被姜鳶邇奪舍的凡人軀殼。
被噩耗衝擊得差點轉不過彎來的天君,微微眯起眼,他將琀澧交給醉遊和兒子,心中默唸:三絕宮,姜鳶邇,生了二心的破浪,元家,死去的雷公電母,還有趙丞丞之間肯定有關係。
琀澧現在廢了,是不是也是其中的一環。
“你上去告知君後,讓她下凡來。”天君招來醉遊,還是君後值得信任,她來照顧寶珠自己才放心,無論是元家為了報仇,還是有人窺視鴻蒙珠,他都不允許他們得逞。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殺了趙丞丞,如同兩記響亮的耳光抽在天君面上。
寶珠今天沒上學,奶孃說暫時不用去了,大家臉色都很差,看到她眼眶一紅馬上扭頭離開,還被昨夜的噩夢糾纏的孩子,想要自己的爹孃。
她抱著奶孃央求:“奶孃,我要孃親,我想要孃親。”
奶孃抱著哭哭停停的寶珠,軟聲安慰道:“寶珠,東家出去辦事了,還沒回來,你爹爹不舒服,你要乖知道不。”
“我要孃親,我要爹爹。”
“好好,寶珠在這兒等奶孃,奶孃給你去找,不許亂跑知道嗎。”奶孃鼻子酸得很,聽醒過來的一筒說東家躲的客棧都成灰了,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她也猜到大概,其他人都嚇傻了,早上出門時還見到的人,一轉眼的功夫就沒了。
姑爺丟了魂似的,大家都不敢聲張,免得南街和新村的百姓跟著一起亂,最怕的還是寶珠年紀小,不知道生老病死是什麼。
她拉開房門,看到招娣端著一碗粥過來:“奶孃,寶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我給她喂點粥。”
“你有心了,你進去陪著孩子,我去看看姑爺。”奶孃把寶珠交給招娣,快步往正房走去。
等人走遠,姜鳶邇端著粥進去。
小孩子蜷縮在被子上,抽抽搭搭的,眼睛都哭腫了,她長得真像神尊,姜鳶邇把粥放到床頭,過去坐在床邊。
寶珠噙著淚望了她一眼,果斷轉過身去:“我要孃親,我不要你。”
“寶珠,咱們喝粥,你爹爹不舒服,你也不想讓他擔心對不對。”知道趙丞丞死訊的時候,姜鳶邇險些忍不住狂喜的表情,她低下頭指甲在掌心都摳出血了,才不至於放聲大笑:“寶珠,不擔心爹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