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約莫十八九的年紀,形容倜儻不羈,見了琀澧也是笑嘻嘻的作揖:“見過伯父。”他聲音響亮,一聲問候整個院子都能聽清。
剛睡沒多熟的嬰兒,突然被陌生高亢的叫喚驚到,小小的身軀猛然一震,眼睛未睜小唇瓣一咧:“哇哇哇……”先哭了。
孩子哭,當爹都來不及哄。
“不懂禮數,沒輕沒重。”琀澧看了一眼身畔的趙丞丞,扔了一句舉輕若重的話給侄兒,便兀自柔聲哄起受驚的寶珠,寶珠是個嬌氣的,但凡她睡到一半被弄醒,起床氣叫一個兇悍,你想這娃再睡,就得滿世界晃悠。
既然人家是來找伯父的,孩子也有人哄,那趙丞丞繼續她的吃飯,琀澧已經輕車熟路的抱著嬰兒在院子裡走,寶珠的哭聲漸漸小了,少年尷尬的站在原地,左右不是的看著桃聖子,桃聖子轉而看向趙丞丞:“稷玉公子,這位就是。”話還未說完。
喚稷玉的少年身子一擰,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大步朝輕哄孩子的人跑去,他好似發現一個有趣的玩具,大大咧咧湊到寶珠面前:“大伯,誰家的娃娃,這麼可愛。”
琀澧避開少年伸來的手,壓著嗓子,細聲道:“剛哄睡了,你別胡來。”
“伯父,是我表侄女麼。”少年嘿嘿一笑,不顧琀澧的推劇,又伸出另一隻手聲東擊西。
琀澧再度避開,這次神色嚴肅:“我說了,不可,她剛睡。”懷裡的寶珠因為他動作幅度大,已經有點要醒的預兆,小手開始往臉上搓了。
“不打緊。”少年以為琀澧在開玩笑,突然捏住寶珠揉眼睛的小拳頭。
趙丞丞正瞥見這一幕,暗叫不妙!
“寶珠!”她只來得及驚呼一聲,院中登時一道紅光劈過,稷玉猝不及防的雙腳離地,原地騰空彈了出去,身子沙袋一般重重砸在水缸上,水缸應聲破裂,嘩啦啦,一院子滿地狼藉。
“天君的仔怎麼生成這樣。”她收起驚訝的神情,抬腳避開漫過的水,不忘吐槽一句,接下來根本沒人去管成了落湯雞的少年,因為大魔王寶珠小朋友徹底發飆了。
無奈放下筷子去哄嚎得震天,實際上也能震天嬰兒的趙丞丞,疾步走去琀澧身邊,抱怨道:“得,你侄子和我女兒八字不對,今晚我們倆誰都別想睡了。”
“是我們女兒。”把孩子交給她的男子糾正道。
趙丞丞接過孩子,瞟了一眼他,讓琀澧自行體會,前面說過趙寶珠小朋友很嬌氣,她受了驚絕對不沾床,一定要掛在大人身上。
以前小小的,趙丞丞讓寶珠睡在心口上,還不是很壓抑,現在三個多月的小肉墩趴在心口上,琀澧有時候都撐不住,兩個人得輪流來。
好在趙丞丞已經吃過飯了,她索性就帶著寶珠去南大街晃盪,留下琀澧處置那個冒冒失失的少年。
“你一身毛病是誰慣出來的。”琀澧看著桌上還剩的半碗飯,心頭澀澀,吃飯都不能安生。
他調轉視線回到狼狽不堪仍笑嘻嘻的侄兒時,心底一陣無名火噌噌往上衝:“你再過一年便行冠,還如此不知輕重,你師傅對你多年栽培是都丟腦後去了麼。”見面不知道喚人,好好的一餐飯都給他攪和了。
趙丞丞不喜歡元夫人的身份,自然不會喜歡她的孩子,稷玉不該來的,還來做什麼!
“在天界沒大沒小,自然有人給你收尾,到了凡間依舊本性不改,你知不知道剛才闖了多大禍!”
“我逗禾閭都沒事,我哪知道這個孩子這麼嬌氣。”半斂起不恭的稷玉嘟嚷道:“而且,靜羽也經常哭啊,女娃娃就是個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