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步行車抵達了半尺湖。
它停在了一片堅硬的冰面上,史騰和劉培茄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湖已經給凍上了。
半尺湖內主要的內容物是甲烷,熔點是零下一百八十二攝氏度,此刻香格里拉平原的氣溫已經低到了甲烷熔點之下,整片湖都被凍得硬邦邦的。
劉培茄拉下鐵浮屠的濾光面罩,從步行車上跳下來,腳踩在堅硬的冰面上,左右環顧一圈,“這裡就是半尺湖?”
看上去半尺湖和其他地方沒什麼不同,頭燈所照之處仍然是半米深的積雪,湖面被掩埋在積雪之下。
如果不是大白提示,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抵達了目的地。
“你確定這裡是個合適的著陸地點?”劉培茄問。
史騰站在步行車另一邊,往前走了兩步,站在積雪中,把頭燈的光柱投向遠方的漆黑深夜中。
湖面上飄著薄霧,燈光照不了多遠就彌散在空氣中。
“你知道飛船著陸的三個必要條件麼?”史騰說。
劉培茄愣了一下。
“天氣,場地和運氣?”
“不。”史騰扭過頭來,“是經驗、冷靜和膽量。”
兩個小小的人影站在步行車邊,立在寬廣的半尺湖上,頭頂上是漆黑的天幕和薄霧。
“那麼你認為救援飛船能在這裡成功著陸嗎?”劉培茄問。
“如果飛船的駕駛員有我一半的水準,那降落應該就沒問題。”史騰招了招手,“回車上去,咱們得在這裡轉一圈。”
兩人返回步行車,進入飛航模式。
灼熱的氣流立即融化了半尺湖的堅冰,固態甲烷在極短的時間內融化又在極短的時間內蒸發,步行車升力通道中噴射出的高速氣流能直接觸到絕對乾燥的湖底,但在方圓幾米之外,液態甲烷圍成一圈在湧動,再稍遠一些,甲烷就被凝結成固態。
步行車以地效飛行器的高度懸浮在半尺湖上空,史騰操縱著它緩緩地移動,劉培茄則在猛敲中控臺。
他在嘗試讓雷達恢復工作。
在當前的光照條件和能見度下,雷達比肉眼有用得多。
“我是史騰,我是史騰……卡西尼站能聽到我麼?我們已經抵達半尺湖。”史騰在頻道里呼叫卡西尼站,同時示意劉培茄把車上的雷達切換至合成孔徑模式,“合成孔徑……合成孔徑,SAR!”
“我特麼知道是SAR,問題是這破雷達不靈便!”劉培茄罵罵咧咧,咔嚓咔嚓地捅中控臺上的螢幕。
螢幕閃閃爍爍,終於SAR的圖示亮起,步行車的雷達切換為合成孔徑模式。
“我是木木,史哥,茄子,訊號還算穩定。”木木回話了。
“我需要大白規劃一條掃描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