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雲被懷中的佳人緊緊抱著,兩人身高相差不多,所以此刻他看不到將頭埋在他頸間的佳人是何表情,但透過那啜泣的微微顫動,他還是感受到了許多。
馮雲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麼樣的心情,頓了片刻才騰出一隻手來本想輕撫南宮佼兒的後背,但看著緊隨而來的南宮菀,抬起的大手頓時僵在了空中,隨即變撫為推。他已經答應過南宮鴻飛不再“招惹”南宮佼兒,或許該表現的更加絕情一些才行。
然而馮雲輕推了一下,南宮佼兒卻依舊緊抱著他,從南宮菀的角度看去似乎更像是他將手搭在了她家小姐的肩上,弄得馮雲只得朝南宮菀尷尬一笑。南宮菀倒也沒多說什麼,看了馮雲一眼後,便過去將他背上的穀子默接下,隨即帶著穀子默先一步返回了戰舟。看得出來,小姐有很多話想和馮雲說。
“我這個護衛真是越來越不稱職了。”南宮菀不禁嘆息道。
“哎,我不該也不能的,你明白嗎……”馮雲也在心中無奈嘆息,於是硬著頭皮低聲道:“……南宮小姐。”
“別去了好嗎?”南宮佼兒就這樣將頭埋在馮雲的髮間忽然說道,“我不是不要你報仇,但……你才剛破境不是嗎,你還有時間,機會不是隻有這一次。”
聞言,馮雲面色一滯,他沒想到南宮佼兒竟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他此行只是為了將穀子默送回戰舟,而他自己則打算繼續追殺王季,至於南宮佼兒口中的“報仇”之說,他根本沒有多想,畢竟一開始他找上王季就是這麼開口的。自接觸以來,似乎自己的任何心思都瞞不過這隻小狐狸。
想到這裡,馮雲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隨即卻是搖了搖頭輕聲回道:“王季此人作惡多端,讓其多活一天都有無數冤魂難以瞑目。”他沒法說出真相,只得似是而非地找了個藉口。
但南宮佼兒哪會聽他這些,當即便開口說道:“若你死了報仇還有什麼意義!”說著,她卻是將馮雲抱得更緊,彷彿生怕他又離開了自己。
聽罷,馮雲張口欲言,卻忽然又聽南宮佼兒說道:“若你死了,雪蘭又要如何瞑目?”
聽到那個名字從南宮佼兒口中說出,馮雲情不自禁地身軀一顫:“……你、你怎麼知道?”
“猜的。因為你從見到王季開始就表現的不太尋常,能讓你如此激動的原因我想不出其他。”
馮雲看不到南宮佼兒此刻的神情,但聽得她的解釋,他卻陷入了沉默,旋即嘆了口氣回道:“你既然這麼瞭解我,那你就應該知道今日我絕不會收手的。所以再信我一次,我一定會活著將王季的人頭帶回來。”
佇立無言,聽得馮雲的保證,南宮佼兒半晌不語,緊握的拳頭遲遲難以鬆開。而馮雲也感受到了傷口處被淚水打溼的刺痛。
不知過了多久,眼見周圍的風沙漸漸平息,南宮佼兒才緩緩放開了懷抱,隨即埋著頭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塞給了馮雲,然後頭也不回地飛向了戰舟。
馮雲拿著錦盒沉默了半晌,不用開啟他也知道里面裝著的是南宮家族的獨門靈丹,活死人肉白骨,一丹值一命,花丹陽與杜懷依曾不止一次在他耳邊為這接天丹驚歎。
“哎……”
……
王季並沒如紫須叟期盼的那樣去找南宮佼兒與馮雲的麻煩,因為在那爆炸之中他也受到了波及,整個人被狂風席捲足足在空中飛了兩個呼吸才終於摔在了地上,若是他狀態完好,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可惜的是他還沒能從斬勘雷令帶來的傷害中緩過氣來。
幸得紫須叟出手,他才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憑著本能服下丹藥後他才開始尋找自己的敵人,然後他就望見了正護著穀子默與孫元正的馮雲,感受到與孫元正之間的連繫越來越弱,他頓時惡向膽邊生,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趁著馮雲與穀子默都在孫元正附近,當即激發了種在孫元正身上的特殊咒術。
巧也不巧,自從上次吃了虧之後,王季就起了提防的心思,趁著這半月不到的時間,他又在孫元正身上新增了數種手段。不過也許是穀子默施展的破解之法極為巧妙,竟是沒能觸發他設在孫元正靈臺之外的禁制,好在最後的手段依舊派上了用場。
“該死的小畜生!這麼死真是便宜你了!”穩住傷勢的王季一邊咒罵一邊捂著腦袋從地上緩緩爬起,隨即抹了把臉,將臉上的乾涸的血痂擦掉。
堂堂坎域域主如今卻是落得這般狼狽模樣,最為憤怒的自然還是王季自己。但想來馮雲已經在那恐怖的爆炸中被挫骨揚灰,他想報仇估計也找不到物件了,於是只得一瘸一拐地朝金神宗方向走去。他不敢飛,怕怒極的伯明月等人找他拼命,以他現在的狀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剩下的還是交給紫須叟那條老蛇吧。
想到孫元正也沒了,王季不由得一陣心痛,不過半月時間他最為“信賴”的左右手居然相繼被人斬去,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然而就在他感嘆之時,一陣破風聲卻忽然自後方響起,聞得此聲的王季立刻轉頭看去,旋即頓時露出驚愕的神情。
“那小畜生竟然沒死!”
馮雲的狼狽模樣甚至更甚於他,渾身血肉淋漓不說,寶衣寶褲也都在爆炸中被燒成了襤褸,掛在身上令此刻的馮雲如同一個乞丐。但慘歸慘,馮雲還活著卻是不爭的事實,甚至還有餘力飛來追殺他!
其實對於馮雲來說,當時的情況也是險之又險。
當初他與穀子默距離孫元正幾乎是近在咫尺,要不是他見勢不對立刻施展鎮龍訣加強了土石對孫元正的束縛,憑此爭取到了片息時間讓穀子默激發了保命法寶將兩人護住,同時他也再施法門,以玄陰逐日的至陰氣意抵擋了部分真元火焰,否則他們二人還真有可能被孫元正的真元之火燒個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