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靜室的限界似乎變得並不分明,馮雲的身影悄然消失,唯有南宮鴻飛落入了一片只有黑暗的虛無空間之中,而在他上方的不遠處,一對冷漠且無情的圓睜龍目卻是不知何時出現,赫然凝實著他。
在這死寂的世界中,拿道龍目的視線彷彿有著千鈞之重,不僅讓南宮鴻飛渾身戰慄,還隱隱讓他感覺到窒息。
“……這便是龍威?”
南宮鴻飛喃喃道,本能的恐懼讓他忍不住想埋下頭,但內心深處的渴望卻是在拒絕著本能。其實此刻的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感受到的是龍威還是對死亡的害怕,亦或兩者都有,畢竟這樣的感受他已經太久太久沒體味到了。
不過他畢竟是造化大修,很快就將心境調整過來,恐懼與戰慄也頓時化作了一頓美餐,仔細品味過後,將來一定會變成自己筆下最好的墨水。隨著勇氣與慾望逐漸佔領了高地,龍目之外的輪廓也開始緩緩映入了南宮鴻飛的眼簾。
龍目、龍面、龍鬚、龍牙、龍髯……南宮鴻飛不願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慢慢的,一條屬於南宮鴻飛的黑龍在他心中逐漸搭建起來。整條黑龍太過龐大,張牙舞爪間也還有大半身體隱在黑暗之中,彷彿正從天淵之中探出身軀!
不知過了多久,看著南宮鴻飛入定的模樣,馮雲悄悄散去了化出的黑龍,隨即沒有打擾南宮鴻飛參悟,悄聲離開了靜室。
然而等他剛把靜室的石門放下,一道聲音就突然從旁傳來,嚇了他好大一跳。
“我老祖呢?”
“嚇我一跳!觀龍之後入定了,不知什麼時候才會醒,我就先出來了。你不是去閉關了嗎?”馮雲忍不住似有他意地問道。
“我閉關是為了熟悉禁制,又不是修煉,自然費不了多少時間。”說完就看南宮佼兒嘴角上翹,眯縫著雙眼看向馮雲,“怎麼?好奇我家的先祖之爪啊?”
被戳穿心思的馮雲頓時轉過頭去:“沒有!我堂堂正人君子,哪會窺視他人之寶!你又汙我清白!”
“這麼說我又誤會你咯?那作為賠禮我是不是該讓你觀視一番我族的至寶呢?”南宮佼兒略一側身,臉上露出一副似煩惱又似猶豫的神色,然而眼中卻滿是挑逗。
明知南宮佼兒又在戲弄自己,馮雲也不以為意,反而打蛇上棍地回道:“既然仙子一番拳拳之心,在下又怎好拒絕呢!”
“還真不要臉。”南宮佼兒頓時被馮雲的無恥逗笑了,隨即便要轉身離開,老祖心有感悟,這一閉關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出來,自己得傳信族中通報一聲才行。
不過馮雲卻是連忙追了上去:“對了,還沒來得及問你呢,那寶甲你有什麼要求啊?”
南宮佼兒步伐不停,邊走邊回道:“首先得好看!不好看你就等著返工吧!”
此話一出,馮雲的臉頓時就黑了,他哪知道南宮佼兒眼裡的好看是個什麼樣。而且男女體態差異不小,鎧甲自然也是有分別的,男式鎧甲的好看就是神武威猛,女式的他就摸不準了,更何況他也沒打造過女式鎧甲。不過解決辦法也不少。
“那你給我個圖樣,反正你畫技那麼好。”
馮雲直接說道,反正是給南宮佼兒鑄甲,那按照她自己的圖樣打造準是沒錯的。
然而聽得馮雲的話,南宮佼兒卻是驀然止住了腳步,隨即輕皺娥眉不愉地說道:“那不就沒驚喜了嗎!不給!你自己想,反正必須得好看,不好看我不要!”
“你這就是無理取鬧了啊!”馮雲頓時急道。
可惜南宮佼兒卻是絲毫不退讓地回道:“其他寶材都是我家出的,我自己還得給你賣力,再加上之前我幫了你那麼多,讓你還份禮你還想偷懶?告訴你沒門兒!”
馮雲被說的啞口無言,半晌之後才掙扎著朝走遠的南宮佼兒吼道:“那你至少得讓我量個尺寸先啊!”
煉器殿這邊不比御音谷內的閉關區,偶爾也會有弟子來往,馮雲聲音不小,頓時引來了數道好奇的目光。
見狀,一向大方磊落的南宮佼兒也情不自禁地臉泛紅霞,不理後面的馮雲,反而加快了遠去的步伐。
“呆子!”
……
第二日,馮雲就從鄭重其事的南宮家族長老手中接過了一隻信封。
“這是?”馮雲一臉疑惑地朝南宮家長老問道,回答他的卻是一道怪異的目光。
“在下不知,道友還是自己看吧。”想起自家小姐給他信封時的模樣,南宮皓差點瞪出了雙眼。幾十年了,南宮皓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小姐竟然露出那樣的小女兒姿態,那個沒事就將族中子弟操練地鬼哭狼嚎的小姐竟然像個正常的大家閨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