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轟鳴聲不斷炸響在眾人頭上,一時間竟連邪音之聲都被蓋了過去!各種法術還有猛毒酸液形成的攻勢讓戰舟的防禦屏障不斷蕩起漣漪,再加上來自戰舟下方的恐怖衝擊,形勢正愈演愈烈。
“錚——”董莫輕盤坐在甲板之上,不斷彈奏的琴絃,向籠罩在防禦屏障之外的毒蟲發動著反擊,然而一切都是杯水車薪,反而讓他越發難以守持本心。
“混賬!”董莫輕大罵一聲,就連手下琴音都有些變了調。見此情形湯柏皺著眉頭勸道:“董長老,你執迷了。”
聞言,董莫輕也立刻反應了過來,頓時面色一白,先前他滿腦子都是衝動的想法,幾乎被怒火衝昏了頭腦,若不是湯柏提醒,還不知會幹出什麼事來。於是董莫輕連忙閉上雙眼,曲調一變彈起了清心之曲。
須臾之後,聽琴音逐漸變得緩和,重新有了清朗之意,湯柏才微微頷首面色稍霽。
曲罷,董莫輕才站起身來朝湯柏道了聲謝。
“你我並肩於此,何須道謝。”湯柏微笑著回道。
董莫輕則嘆了口氣說道:“董某自認足夠小心了,沒想到還是被這邪音所趁,好險好險。”他只有出竅境大成,仗著御音谷的獨門心法才勉強抵禦著邪音,所以時刻戒備著,卻沒想到形勢的一再變化還是激起了他心中的不安與憤怒,僅這丁點縫隙便被邪音乘虛而入了。
聞言,湯柏也收斂起笑容,望向了滿是陰影攢動的天空:“這邪音之詭異,透過防禦法陣之後還能有如此威力,恐怕也只有造化境修士才能抵禦了。”
“可是如此下去,防禦法陣恐怕連一個時辰都支撐不到了。”董莫輕再度嘆息道,聲音中已不再是先前的憤怒,而是懷著幾分無力與無奈。
現在整個大軍能夠出手之人不超過二十位,而且在這樣的環境之中連全力出手都無法做到,更別說要消滅眼前遮天蔽日的可怕蟲群和一眾鮮廉寡恥的修士了。真可謂是有志難伸、有力難使,憋屈到了極點。
湯柏看著天空中猛烈的攻勢沉默了一陣,似乎是在計算這樣的攻勢對防禦法陣的消耗,半晌後才開口說道:“兩炷香,若兩炷香後太上長老他們還無法破除那邪音,我等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聽得此話,董莫輕沉吸了一口氣後點了點頭:“那我這就去跟紫輝劍派那邊說一聲。”
湯柏沒有阻攔,敵方的攻勢主要針對的便是他們兩家,即便紫輝劍派那邊底子厚實些,估計也好不了多少,況且光他們一家的反擊根本不夠看。
“好,我也去將莫律他們喚醒,若事不可為,之後就只能交給他們了。”
打定了主意,兩人便開始分頭行動。
戰舟中的某處,服下丹藥正在沉眠養神的莫律被湯柏所喚起。
“……湯長老?”清醒過來的莫律因為藥效還未完全發散所以神智還有些迷糊,早前一戰他心神消耗地厲害,為了以防萬一也為之後做準備,於是李西林也給他開了一劑藥散,可惜時局波譎雲詭,連半個時辰的時間都沒給他。
“莫律,事情有了變化,陰蠱教此刻正率人來攻,你休息不得了。”
“陰蠱教!”莫律頓時被湯柏的話驚醒過來,連身上傷勢都不顧便蹭地一下從床上躍了起來。
然而沒等他衝出靜室,就已經被湯柏攔了下來,接著湯柏迅速地將經過和他們的決定說與了莫律。
聽罷,莫律沉默下來,低著頭沉默不語,臉上甚至顯出一絲痛苦。他如今還只是出竅境小成加上先前的消耗,一旦離開戰舟之外他恐怕根本沒有抵禦邪音的能力,但……
看著他的表情,湯柏雖然欣慰,但面上還是保持著一番厲色說道:“莫律,我不是來跟你商量的。如今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我們離開之後,你就是統率其他人的最好人選,所以這是你的責任。”
聞言,莫律呼吸一窒,頓了片刻才點了點頭:“莫律明白了。”
見狀,湯柏從袖中掏出一件寶石吊墜遞向莫律:“這水心佩有清心之效,於我效用不大,倒是能讓你安全不少,拿著吧。”
莫律看著湯柏手中的水心佩猶豫了一陣,還是接了下來:“……多謝湯長老。”效用不大?能讓一位出竅境巔峰帶在身上的法寶豈會是凡品,湯柏的話不過是寬慰他罷了,但事實擺在面前,沒有這水心佩,他恐怕連自己的責任都無法好好完成。
臨走前,湯柏拍了拍莫律的肩膀:“我已經和李長老、張長老他們說過了,他們會協助於你,所以不用太過擔心。”
又是半柱香後,距離兩炷香的時間已經僅剩不多,能夠出戰的十來位出竅境大能盡皆出現在了各自戰舟的甲板之上。
見此情形,鬼哭嘴角上浮現出一絲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