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陌生的石頂,這讓南宮佼兒不禁一陣恍惚,但緊接著回憶與身上的疼痛就喚醒了她的理智。
之前眼看馮雲遇險,情急之下她便想以金紋玄龍甲替其承受那致命一擊,雖然的確是趕上了,但吞天那黑杵法寶卻是另有玄異,居然在瞬息間抹去了金紋玄龍甲上的防禦陣法,然而當她明悟的同時,吞天已是又一掌就已經拍到了她的背上。
“馮雲!”
回想起一切的南宮佼兒立刻就爬了起來,背部還未癒合的傷勢疼得她蹙起娥眉,可她沒時間顧這些了,然而沒等她邁開步子心頭就不禁一顫。
“黑瞳……”
馮雲的愛刀她怎麼可能不認識,但為什麼這刀會留在這裡?旋即她就看到了刀柄上纏著的一片布巾,不知後面發生了什麼的她帶著一絲僥倖的心理取過了布巾。
“告訴雪蘭,前塵舊夢,莫要等了。”
見到字跡,南宮佼兒頓時鬆了口氣,旋即卻又露出了個複雜的笑容:“這麼蹩腳的謊話,小騙子你自己信嗎?”言罷,她一把抓起黑瞳朝洞外飛掠而出,待人影去後一滴淚水才陡然墜地。
飛入高空,南宮佼兒卻沒感受到戰鬥的氣息,難道自己睡得太久已經錯過了戰鬥?這讓她眼中多出了一抹急惶:“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深吸了口氣,她立刻掐訣施法,分化八人,然而同時朝著八方急飛而去。
不多時,其中一個分身便望到了遠處還未散盡的雷雲。見狀,南宮佼兒頓時一喜,那雷雲間的氣息與當年論道大會上馮雲施展的法術一模一樣!只見她身形頓了片瞬,其他分身頓時歸一。
懷著忐忑的心情,南宮佼兒飛至了地方,周圍瀰漫的氣息十分雜亂,似乎戰鬥並未結束太久,其中最濃郁的邪異氣息自然是屬於吞天的,而除此之外還有著與上方雷雲相似的至剛氣息,和一種至陰至寒之氣混雜其中,後兩者截然相反,不用說,天下間能同時發出這兩種氣息的除了馮雲再無他想!
瞬息間,神識掃過整個戰場,周圍的死寂讓南宮佼兒心中猶如壓著一顆巨石,然而一息之後,巨石卻是化作萬鈞重嶽直接將她砸得一陣眩暈。
她找到了,不僅是馮雲,就連化作碎塊的吞天她也找到了。或許是最後的爆炸太過激烈,兩人被衝擊轟出了很遠,這才讓南宮佼兒沒能在第一時間找到,但找是找到了,可結果卻……
南宮佼兒幾乎是化作了流光落到了馮雲的近前。此刻的馮雲悽慘至極,渾身幾乎就沒幾塊好皮,手掌、腰腹開著大洞不說,胸膛處的傷口更是隱約能看到心臟,除了這些外,其正面的身軀更是泛著詭異的烏黑,與其他部位的青白之色完全形成了反差。
沒有呼吸也沒有生機,神識掃過之時,南宮佼兒竟沒能從馮雲身上感受到丁點生機!
“啊啊……”南宮佼兒“咚”地跪了下來,不成聲的呼喊從南宮佼兒口中發出,不知不覺間淚水已是佈滿了她的臉頰。此刻她腦中已是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趕緊取出了接天丹,灑在馮雲的胸膛的傷口處,同時全力運起真元為馮雲驅除身上那詭異的“烏黑”。
很快,“汙穢”之力確實在她的真元下緩緩消散,然而她最為期待的接天丹卻並沒能治癒馮雲的傷勢!
半晌之後,南宮佼兒還是沒能等到她期望的畫面,馮雲沒有睜眼,身上的傷勢也沒有半分好轉……馮雲他死了。
莫大的絕望與哀痛瞬間傾瀉至了南宮佼兒的身心,她怔怔無語,麻木地為馮雲的體內不斷輸送著真元,以望喚來奇蹟。然而什麼都沒有,這一刻彷彿空氣都變得無比沉重,不僅壓垮了南宮佼兒的理智,也壓垮了她的脊樑,她半伏在馮雲身上,滿是淚水的眼中只剩下了死氣。
“又是我,又是因為我。他明明可以逃的,他明明可以活下來的,又是因為我,又是因為我,啊啊啊啊……”
如果她沒有和馮雲相識,如果她能壓抑住想要靠近馮雲的心,哪怕最後她如果能下定決心離開馮雲的身邊,事情或許都不會發展成今天這樣。然而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她那一刀葬送了王君,現在馮雲也為護她而死……
“求求你,再等等我好嗎?”
忽然間,南宮佼兒笑了,笑得悽慘而淒涼。下一刻,黑瞳出現在她的手中,當年雪蘭刺了王君一刀,如今以馮雲的刀來結束也算是一種償還吧。然而就在她準備自刎之時,黑瞳卻是發出了抗拒的氣息!
黑瞳有靈!雖然先前被吞天的黑杵重傷,但此時此刻它已經恢復了些許,已經可以勉強控制自己的本體了。
見黑瞳橫在頸間不動分毫,南宮佼兒慘然笑道:“是我害死了你的主人,你明白嗎?”
誰料話音落下的瞬間,黑瞳卻是掙脫開了南宮佼兒的手,落到了馮雲身邊,漆黑的刀氣化作龍身游出刀外,隨即一邊朝著南宮佼兒低嘯,一邊在馮雲身上游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