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不得招,只好得罪了。”百屠當空佇立,臉上噙著笑容緩緩講道。
尊靈道人臉色蒼白,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滴落,方才中劍的瞬間,他只覺體內有約莫一成的血液被百屠帶走了,如果百屠沒有留手,此刻他恐怕已生死未卜。於是他逐漸望向百屠,眼中帶著七分忌憚與三分憤怒,留手歸留手,但收不了招之說他是不信的。
須臾之間,勝敗之勢易轉,直到天空中的兩位大修落至地面時,眾人才頓時反應過來,王牧更是當即面帶喜悅地迎了上去。
“恭喜師尊!”這句話的含義此刻只有師徒二人自己明白。
百屠微微頷首,隨即不著痕跡地瞄了一眼日頭,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不到半個時辰,若無意外,當他完成盟主大禮之時,也就是皓星盟……覆滅之時!
馮雲忍不住揉了把不住跳動的眼皮,心中的不安在此刻彷彿已經快要升騰成了躁動,同時他也感受到了懷中小黑的動靜。
“怎麼?”
“不舒服。”小黑低聲回道,獸類的六感遠比人族靈敏,雖然什麼都沒發生,但他已經隱約感受到了什麼。
毛慧蘭朝馮雲懷中望了一眼,但也並不是很在意,畢竟小黑的存在早就眾人皆知,根本不稀奇了。此刻見馮雲面色有異,她也適時說道:“百屠老人上位,這下怕是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隨著百屠的上位,御音谷等宗派必然陷入被動的尷尬局面,是徹底放手,還是徐徐圖之都得看百屠之後要怎麼做,除非他們願意將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局面重新打破。
馮雲聽完並沒有說話,他面色黑沉,看著百屠被無數人簇擁著走上先前錢超脫去金星長袍的高臺,賀喜聲、讚歎聲、歡呼聲接連不絕,再過不久,百屠就將在那裡接過皓星盟的大權。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從馮雲等人的背後傳了過來。
“馮、馮師兄,毛師姐。”
聞聲,馮雲和毛慧蘭頓時轉過身去,只見張朝鳳和兩名御音谷弟子從人群中艱難地擠了過來,這樣的環境下他們沒有穿御音谷的弟子袍服而是穿著各自的私服,但臉上卻同時流露著幾分焦急,或許是看到了剛剛的結果導致的。
“張師妹。”馮雲招呼了一聲。
張朝鳳喘了口氣才從懷中小心地取出了一封信遞給馮雲:“師兄的信!剛剛才送來的!”一接到信她便和兩位同門趕了過來,正巧也趕上了百屠戰勝尊靈道人的場景。
聞言,馮雲頓時眉目一張,趕緊從張朝鳳手中接過信封。信封不僅在張朝鳳的懷裡被捂出了幾分熱意,甚至還帶著些微淡雅幽香,然而此刻馮雲哪有心情關注這些,他一把撕開信封直接取出信紙看了起來。
很快馮雲就看完了所有內容,臉上似驚似喜,卻久久說不出話來。接著他將信紙遞給了毛慧蘭示意她看,而他自己則手撫下巴陷入了沉思。
“這……”
毛慧蘭也意識到肯定出了什麼事,於是取過信紙用極快的速度看完了紙上的內容。信紙的內容自然是馮雲拜託南宮家族所做的調查——煉丹師樂洮與王牧故友之一的甄生。除此之外,南宮家族甚至還查了一些有關王牧本人的重要訊息!
馮雲的預感並未出錯,那樂洮和甄生果然也出了問題。前者樂洮早在王牧離開離域之後的兩年,就在一次採藥的過程中死在兇獸口中,據說是其堅持要親自去中洲森林裡採集某種靈植,最後才釀成了苦果。
而在被百屠老人指點後找到了破境機緣的甄生,則是費了南宮家族不小功夫才在一處隱秘的閉關之所找到了其遺骸。沒錯,本該破境的甄生竟也死在了破境之中,和當年王牧的另一位至交好友雲俊良如出一轍,乃是走火入魔至死!
一次是巧合,兩次也是巧合?除了查無所蹤的張梅外,王牧的四位舊人竟是無一善終!這裡面要是沒問題,馮雲和毛慧蘭寧願找塊豆腐撞死在上面。
而且除了這些外,信上記載的關於王牧的資訊也頗為令人深思。據南宮家族的調查,這王牧早年在離域時已經不能用低調來形容了,個性甚至可以稱得上孤僻,混跡數十年下來也只有雲俊良等三位好友,與樂洮也更貼近於交易的關係,和如今這個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王牧簡直如同兩人。
對此,王牧本人也並非沒有解釋過,他之所以有如此變化主要還是因為他的師尊百屠老人與殺王門有仇隙,是以只得謹小慎微,但現在殺王門已經被滅,他與他的師尊自然也就用不著再藏著掖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