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初是怎麼說的,你們可還記得?”風雷門太上長老雷龍坐在廳首,冷眼看著下方的幾人。他雙鬢有些斑白,但身材極為壯實,坐在那裡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壓在眾人心頭。
此刻以蕭奇為首的弟子輩眾人盡皆跪在廳中央,埋頭躬身不敢言語,而長老司徒蚩則站在一旁,同樣低垂著腦袋,面對雷嶽的問話,眾人根本不敢回答,不過雷嶽顯然沒有就此放過他們的意思。
“蕭奇,你告訴老夫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準備自立門戶了?”
蕭奇哪敢接話,趕緊跪伏下去。
“說話!”雷龍的聲音如同一記驚雷頓時劈在眾人頭上,讓他們渾身一顫。
“弟子不敢!請太上長老恕罪!”蕭奇硬著頭皮答道,他雖然桀驁但也要分人。
“你不敢?你都敢去當人家羅師傅了你還有什麼不敢!你知道那位鬼老人是什麼人嗎?你知道鬼府一脈現在是什麼地位嗎!簡直混賬至極!”說到最後,雷龍已是氣極,一巴掌便將一旁的茶几拍成了齏粉。
瞪了眼快要將身體埋入地面的蕭奇,雷龍又將目光轉向司徒蚩:“司徒蚩,蕭奇他們不懂事,你一把年紀了也不知輕重?現在是什麼時局?啊?平日在門裡你們威風一下也就罷了,這是哪?御音谷!在人家地頭上說人家是下等馬,真有你們的!你們知不知道這一鬧,萬一震域真出了內奸之事,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咱們風雷門!一群蠢貨!”
司徒蚩好歹也是幾百歲的人了,當著眾人的面被雷龍如此呵斥,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這事確實是我們魯莽了些,但我都親自向那小子賠罪了,這不就揭過了嗎。那什麼鬼府一脈雖然是被御音谷請來的,但說白了不就是幾個散修煉丹師嗎?那鬼老人雖然修為高了些,但我們風雷門也不是沒巔頂修士,太上長老何必這麼……”
沒等司徒蚩說完,雷龍已是氣得發須飄動,呼吸之間,更是引動陣陣風雷之音。
“住口!”雷龍怒吼道,他已是極其連修為都忘了壓制,吼聲出口立刻就將一眾弟子震得七葷八素,首當其衝的蕭奇更是感覺被人從頭到腳打了幾拳,不僅腦子暈得厲害,五臟六腑也跟移了位似得。
“我都不知道雷嶽派你個蠢貨來到底是為了什麼!鬼府一脈傳承的年月比木靈宗都久!要不是他們有行走天下的祖訓,難以開宗立派,天下第一煉丹宗門哪能輪到木靈宗!到你嘴裡就成了‘不就是幾個散修煉丹師’?簡直愚不可及!
“現在木靈宗沒了,九洲上的煉丹宗師一下子少了大半,以後要抵擋樂毒宗那些防不慎防的劇毒靠誰?靠蕭奇嗎!還是說靠你司徒蚩!別人巴結都來不及,你們倒好,一來就給得罪了!當真混賬!”
雷龍到底活得夠久,論見識司徒蚩等人加起來都沒法和他相比,對於低調的鬼府一脈,認知自然也比司徒蚩之流多得多。
司徒蚩此時也終於聽出了味兒,慢慢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隨即支支吾吾地說道:“那、那怎麼辦?要不我明日登門親自去向那位鬼老人請罪?”
發洩了一通怒火的雷龍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一旁有眼色的長老趕緊遞上一杯涼茶。灌了口涼茶後,雷龍終於冷靜下來,正要將茶盞放在茶几上卻發現茶几早就沒了,只得將茶盞遞給一旁長老。
隨即沒好氣地看向司徒蚩等人:“你去請罪,你的面子很大嗎?那鬼老人雖然在御音谷只是擔任客卿,但人家和易谷主可是平起平坐,就讓你去請罪,還不讓天下人笑我風雷門一點禮數都無!明日你與蕭奇跟我一同去向鬼老人賠罪!”
“……是。”蕭奇與司徒蚩臉色難看地回道。
“你倆留下,其他人自己下去領罰。”雷龍平穩了下氣息,朝著眾人吩咐道,等到眾弟子一臉死灰地離開廳堂,隨即才向一旁長老問道:“事情都查清楚了嗎?”
聽得雷龍文化,捧著茶盞的姜翰趕緊答道:“問清楚了,那羅剎鬼馮雲卻是已經步入出竅境,雷法十分驚人,但是聽描述似乎和聖雷真人的雷法大相徑庭。”
雷龍微微頷首:“不一樣才對,聖雷真人修行的是五行雷法,從沒聽說過有施展陰雷,那小子應該還從別處學到過雷法。”說著他又忍不住瞪向了蕭奇與司徒蚩二人。
當初在祖祭上知曉馮雲身懷陰雷之法,風雷門便已暗自起意,只是怕招來御音谷等門派的矚目才準備等祖祭結束後再登門拜訪,誰料馮雲壓根兒沒參加定魁,出了祖廟就跑沒影了,這讓風雷門一眾人恨得是咬牙切齒。數年之後的如今,當聽聞鬼老人師徒在御音谷駐留時,他們頓時又回想起了此事,這才有了司徒蚩等人無禮登門的一出。
而這些日子忙著參加商談的雷龍還在思考找個合適的時機向鬼老人討教一下馮雲的陰雷之法,為了此般目的,他甚至放下老臉不斷向鬼老人釋放著好意與尊重,結果前腳離開了頌風殿,後腳就聽到了姜翰傳來的訊息,當知道了司徒蚩幾人做的蠢事後,他真恨不得將這兩人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