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天任微眯著雙眼,看著不斷跌落的大量廢墟,此刻氣息太過混雜,即便是他一時間也無法確定那兩隻孽畜是否死在了劍下,但他的劍心直覺在告訴他那三者定有活下來的。
“罷了。”
烏天任輕喃一聲,倒不是他心慈手軟而是頭上的屠刀已然磨好了。
“轟隆——”
沉悶的嗡鳴頓時響徹天際,仿若千萬天兵正於雲間擂鼓,欲要征伐不臣!
天地間鴉雀無聲,就連平日鼓譟慣了的一眾群妖此刻也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傳令下去,開啟防禦法陣和屏氣法陣,以防萬一。”南宮佼兒面色深沉地站在甲板上,目光緊緊盯著遠處愈發明亮的天空。
早前將南宮佼兒救回的南宮家長老南宮菀此刻也正陪在南宮佼兒身旁,見傳令的護衛離開後她才悄聲問道:“大小姐是怕烏天任的天劫影響到山空老祖?”
南宮佼兒微微頷首:“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先前南宮山空急忙趕回恐怕也是感受到了什麼,所以她不得不考慮這些計劃之外的情況。
聽罷,南宮菀跟著點了點頭,他們離天劍門足有百里不說,若真有那可能,山空老祖自己也不會選擇回到戰舟,既然回來了就證明山空老祖覺得此地是安全的,不過小心無大錯,多做些準備總是好的,而且……
渡劫之事歷來少有,雖有一些記載,但每一次都會有些差異,恐怕也只有老天爺能知道到底會發生些什麼。
南宮佼兒嘆了口氣,派去尋找南宮鴻飛及妖后的人才剛走,一時半會兒恐怕也傳不回訊息,一樣讓她放心不下,但此刻她也只能做這麼多了。
烏天任佇立在半空,手中盤龍劍斜指於地,眼中似有沉重,同時又含有一抹激動。
終於,他終是走到了這一步,這一路實在花費了太多時間,久到他連自己的歲數都已經懶得去記,久到他連自己的生辰都有些模糊不清。不過還好,仙門此刻已經離他近在咫尺,什麼天下第一劍修、天下第一門派,都不過是過往雲煙,唯有那門後的一切才是他真正的追求!
烏天任想著,手中盤龍劍已是現出微光,劍意的寒芒不斷從上吞吐而出,像是述說著他心中的澎湃。
而同樣洶湧的還有高天之上的滾滾烏雲。此刻整個夜空已然成了沸騰的油鍋,烏雲不斷翻騰,偶爾出現幾道濺出的雷光,不絕於耳的沉悶雷音更是消卻了世間所有聲音!
“轟!”
又是一道驚雷炸響,恐怖的動靜頓時將無數觀者嚇得一顫,唯有烏天任巋然不動,眼中反而出現了一抹戰意。
“要來了!”
烏天任清楚地感受到,隨著方才那道驚雷出現,烏雲之上的恐怖氣息已然有了變化,就像是洪荒巨獸正從中甦醒,又如萬丈堤壩裂出了一道缺口,總之……狂瀾將至!
“轟轟轟……”恐怖的雷音越發緊湊,乍現的雷光越發頻繁,同時可怕的氣息逐漸朝著烏天任頭上的漆黑雲洞聚集而來。
同一時間,就看烏天任舉劍而起,盤龍劍上二色光芒頓顯,劍意升騰!而云洞之中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可怕熾光,隨即一道數丈粗細的恐怖雷柱從天而降!
“轟——”
震耳欲聾的雷音頃刻間就將在場所有生靈的聽覺盡皆剝奪,來自靈魂的畏懼驟然升起!
下一刻,凌厲無匹的劍光,與如有實質的雷霆相撞,刺眼的光芒瞬間將整片天空照亮。烏天任沙啞的低喝剛一出口就被雷音覆蓋,但雷音卻蓋不住他的劍意!就看黑白二色的劍光中頓時有寒芒噴薄而出!彷彿要逆雷而上!
一眾觀劫者不約而同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因為他們方才好像看到那天劫雷霆竟是被劈成了兩半!
須臾之後,雷光與劍光同時散去,夜空頓時黯淡了不少,然而恐怖的氣息卻並未就此散去。
“這就是天劫的威……”負碑面色嚴肅地望向遠處的天空,在感受到天劫的氣息後,他已經第一時間帶著眾人和群妖遠離了天劍門,但即便如此,那駭人的氣息依舊讓他們心驚膽戰。
唐白與蘇奇站在他的身旁,同樣朝天空中望去,比起負碑的肅穆,唐白的臉色更多的是擔憂,擔憂的物件自然不是正在渡劫的烏天任而是負碑,負碑的歲數一樣不小,而且煉體的搬山境已經和巔頂的煉氣修士相差不遠,天劫自然也並非什麼遙遠之事。
蘇奇則要坦然地多,天劫既是修士的噩夢同時也是修士的龍門,所以不渡劫者妄仙!無論是他還是負碑天劫之下走一遭,不管是成是敗,總要拼過才能罷休。
不自覺地,唐白竟是伸手牽住了蘇奇的衣袖,有所感覺的蘇奇頓時低頭看去,先前還如女殺神般衝在戰陣之中渾身浴血的唐白,此刻竟是難得地多了一抹怯懦,見狀,蘇奇直接取下了唐白的手隨即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