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一旁弟子提醒,紀城頓時恍然了過來。
“原來你就是……”然而紀城卻是話鋒一轉又道,“不過話雖如此,還請道友暫待片刻,我讓弟子去請張石師弟過來。如今狀況只能請道友多擔待了。”
要是一般情況,此話也許有羞辱之嫌,但考慮到如今靈臺宗的境況,恐怕連靈臺宗自家弟子都少不了清查,更別說他這麼個外人了。
“無妨。”於是馮雲淡然答道,並在等待張石到來的時間裡和紀城聊起了靈臺宗的情況。
“不知如今貴宗情況如何?聽訊息說這次艮域一戰也頗不平靜?”馮雲開口問道。
紀城微微頷首答道:“情況確實算不得好,留守宗內的弟子損失慘重,十不存一,就連五大家也……哎。”
聽到這裡,馮雲突然想到這位貌似也是出自五大家之一的紀家。
“該說是萬幸嗎,出征艮域的弟子大多都平安無事地回來了,不過經此一役,靈臺宗元氣大傷是免不了了。”只能說造化弄人吧,出戰的大多活了下來,留下的反而慘死在了自家山門之內。
隨即馮雲又低聲問道:“那出征中應該也有賞罰殿的弟子吧,這些人貴宗又準備如何處置?”他的確與賞罰殿有仇,但有些人卻不止是仇怨那麼簡單。
聞言,紀城看了馮雲一眼才答道:“看來道友還不知情啊,去往艮域的賞罰殿上下全都趁亂投奔了皇極宗,說處置……啊,倒是有一人留了下來。”說到最後,紀城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了一個複雜的神情。
“誰?”見狀,馮雲不禁好奇地問道。
“易明仙。”說出這個名字後,紀城情不自禁地看向了馮雲,要知當年就是馮雲擊敗了易明仙並讓易明仙親手斬殺了自己的親弟弟。
聽到易明仙的名字,馮雲果然一愣,不過他心中卻莫名感覺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對於易明仙,馮雲瞭解不算多,最深的印象就是此人極為驕傲,也極為純粹,可以說此人比起張石,比起他,要更加像一名修士,至少在他與張石還在紅塵中隨波逐流的時候,易明仙心中卻只有修行、只有仙路。
“見你的樣子似乎並不是很吃驚啊。”紀城忍不住微笑道。
聞言,馮雲苦笑著搖了搖頭答道:“吃驚自然是吃驚的,不過總覺得如果是他的話,這麼做倒也不算意外。”說著他突然想起原本他與易明仙就有易明玄這一樁舊怨,如今寇蒙也死在他的手上,這該說是孽緣嗎……
不過紀城聽到馮雲的回答後卻是呆了片刻,隨即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是啊,明明我紀家上下都遭了寇蒙的毒手,可我對易明仙卻是恨不起來。不過如今他已經被押往了紫輝劍派審問,即便要處置也是審問之後的事了。”
聽得此話,馮雲也不知該怎麼接,於是只得輕聲安慰道:“至少寇蒙此賊已經伏誅,也算告慰了此地的在天之靈。”
“只可惜就這麼讓他死了!該將其神魂拘下,鎮壓在養劍坪下受萬人踐踏才對!”紀城有些激動地道。
“哈……”聽到紀城洩憤似的話語,馮雲只能回以一個尷尬的微笑,當時情況緊急卻是容不得他考慮那麼多,對此他只能默默在心中向紀城這些不滿的人說一句抱歉了。
就在這時,受命去通知張石的弟子已然飛了回來,而張石本人也緊隨其後,見果真是馮雲,他不禁高興了起來。
“馮師弟,原來真是你!”
“張師兄,真是好久不見了。”馮雲也笑著迎了上去。
“是啊,這一別,又是經年。不過為兄倒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方才聽太上長老說連寇蒙也死在了你手上,讓我好一陣吃驚呢。”張石上前拍著馮雲的肩膀打量了片刻,隨即忍不住似贊似嘆的說道。
聞言,馮雲正準備答話卻被一旁的紀城打斷道:“師弟你說寇蒙是死在馮、馮道友手上?”
張石轉頭就見紀城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在他與馮雲之間來回巡睃,似有詢問之意。見狀,張石頓時莞爾,接著向紀城解釋道:“師弟也是方才在太上長老那裡聽來的,聽說方師叔他們也是因為馮師弟搭救才逃出生天,靈臺宗這次欠了馮師弟一個天大的人情啊。”
“師兄這是說的哪裡話……欸,紀道友這是做甚!”馮雲話還沒說完就見紀城朝著他躬身拜了下去,於是趕緊伸手將其扶起。
然而緊接著就見張石也站到了紀城身旁朝著馮雲一拜,見狀,馮雲只得苦笑了起來。
“道友不知,與方師叔他們一起逃出來的還有我紀家的兩名晚輩,也是紀城的族弟,此禮不僅是我,也是代他們而行。”
“紀師兄說的沒錯,師弟斬殺寇蒙為死去的同門報了仇,之後又解救了方師叔他們,當受此禮。”伴隨著張石也躬身拜下,一旁的數名靈臺宗弟子也紛紛景從。
“兩位何必折煞小弟啊……”說著,馮雲上前一把將二人拉起,即便不動用真元,他也是煉體修士,張石二人哪能犟得過他,“無論是方道友,還是趙道友,都與在下有舊,於公於私在下都不可能見死不救,所以兩位師兄還是莫要難為小弟了。”
張石與紀城相視一眼,馮雲都這樣說了,再繼續反而失了本意,於是兩人只得笑著搖了搖頭。
“早就聽張師弟提起過道友,如今一見倒是相見恨晚。”紀城本就是不拘一格的性子,和馮雲倒是格外契合,短暫接觸之下,兩人已是熟悉了不少。
“不過紀道友的風采,在下倒是早已領略過了。”馮雲笑著回道。
又聊了一會兒,因為紀城有值守的任務在身,於是張石便帶著馮雲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