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羅剎鬼?”
此言一出,馮雲頓時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他眼角不禁出現一絲抽到,心中腹誹道:“你們風雷門弟子難道都是這樣跟第一次見面的人打招呼的。”當年他與蕭奇在名台山上第一次見面時,蕭奇開口也是這樣一句話。
不過和桀驁的蕭奇相比,眼前這人顯然要平和許多,語氣中更多的是好奇還有……那種感情馮雲也不知該如何形容,也許有羨慕,也許有嘆息。
“正是馮雲,不知閣下是?”雖然此人有些無禮,但馮雲沒打算和一個病人計較。
趙哲聽到馮雲所問,臉上擺出些許笑容地回道:“我只是個小人物罷了,不足掛齒。”如果說面前的馮雲是崛起的新星,那他便是還未升起就已隕落的凡石,甚至連頑石之稱都不配。
雖然趙哲不願在耀眼的馮雲面前提起自己的名字,但有的人卻不這樣想。
“這是我師兄趙哲!如果不是當年被枯明子暗算,十傑之位……”
“夠了!”沒等唐弘方說完,趙哲就憤怒地打斷了他的話,“輸了就是輸了,敗軍之將何以言勇。”
唐弘方哪能聽趙哲如此自貶,和他一同長大對他多有照顧的同脈師兄在他眼裡和親人沒什麼分別,當即便要開口反駁。然而趙哲眉間的痛苦卻將他的話全都梗在了喉中,他面色一慘,趙哲今日難得地心情不錯願意出門走走,他卻揭了師兄的傷疤。
“師兄……”唐弘方袖中的拳頭有些微顫,內疚與自責,伴隨著對毀掉師兄的枯明子的痛恨一同湧上他的心頭。
見到此景,就連被馮雲認為沒心沒肺的蕭奇此刻都不禁露出一臉悲憤之色。
趙哲自然也看到了眾人臉上的神色,然而那些憤怒、同情對他來說並不是安慰,更不是救贖,反而像是一把把燒熱的利刀貼上他的心房,為他帶來灼燒與痛疼。
“回去吧。”
趙哲扶著唐弘方的肩膀緩緩說道,他低埋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從他無力而緩慢的動作來看,想必是十分的沮喪。
蕭奇面色複雜,趙哲曾是風雷門中離他最近的弟子,兩人雖有競爭,但畢竟是同門,未來的風雷門有他蕭奇的一份,也自然有趙哲的一份。所以對於他來說,趙哲即使他認可的對手,也是他認可的夥伴,他相信未來憑他二人,一定能將風雷門再度發揚光大。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一場群英試趙哲被毀掉了。
當日,瘋狂的枯明子在試煉剛開始便向所有人下了毒手,趙哲等元嬰修士雖憑著高深修為僥倖逃過一劫,但枯明子卻成功地用蠱蟲控制了其他修士。枯明子讓被控制的修士去糾纏趙哲等人,而他本人則直接與古玉龍對上,一番拼鬥之後自覺不敵的枯明子又以被控制的修士為肉盾逃出了眾人視野,但這一切都只是噩夢的開始。
那之後,剩下的數位元嬰修士結成同盟,而古玉龍不願與他人為伍於是自行離去。然而平靜的日子並未持續太久,枯明子又一次找上了趙哲等人,如同鬼魅一般的枯明子一邊控制著其他修士滋擾眾人,一邊躲著暗處向露出破綻的人下手。
詭毒無形,試煉時間才過去一半,同盟剩下的人便已不足五人,可怕的壓力讓他們備受煎熬,有的脫離了隊伍一個人躲藏起來,以望逃出枯明子的陰影,而有的更是希望加入枯明子麾下謀得保全。然而無論這些人隱蔽之法再好,真降還是詐降,全都沒能逃過枯明子的魔爪。
枯明子成了貨真價實的獵人,而他們則是一隻只苟延殘喘的獵物,獵物是沒法和獵人談條件的,更何況還是一個瘋狂且不可理喻的獵人!
祖祭有規定不可害人性命,這條鐵則枯明子還是遵守了的,但落入他手中的修士雖然沒有性命之憂,卻盡皆被種下了毒種。初時,這毒只會讓中毒者渾身無力、真元難濟,症狀與體內毒素的表現和一般宗門用來看管罪囚的化功散別無二致,直到這毒一次又一次地在祛除之後又再次復發,且一次比一次嚴重之時,眾人才知曉枯明子的歹毒。
一開始復發的週期極長,以致於讓所有人都以為成功祛除了所有毒素,後來毒發也只是因為沒能徹底將毒素清理乾淨導致毒素再次淤積。待到祖祭結束眾人開始察覺不對後,再想找樂毒宗時一切都晚了,除非他們敢親赴巽域向樂毒宗討要解藥。
看著趙哲在唐弘方的攙扶下越走越遠,蕭奇等人卻說不出挽留的話來。
“是群英試的時候?”馮雲輕聲問道,他當初也聽過枯明子在群英試中的駭人聽聞的所為,結合前面唐弘方所說很容易就猜到事情發生的時間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