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此問,蕭奇嗤笑一聲,隨即不屑地瞥了馮雲一眼答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確實,這一戰誰都沒有十成的把握,但至少我不會像那傢伙一樣婦人之仁。”蕭奇語氣輕鬆,但眼眸深處卻迸發著一絲決意。
聞言,馮雲微微頷首,當初他與莫律告別時的對話並未刻意隱瞞,在場都是修士被聽了去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倒是某人,畏戰如鼠,如今能有藉口不用去坤域,怕是心頭高興得很吧。”和馮雲相處久了,蕭奇倒也學到了他幾分唇舌,此刻順著話頭譏諷起了對方。
“哈,誰知道呢。”面對蕭奇的諷刺,馮雲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彷彿絲毫不以為意。蕭奇見狀,不悅地哼了一聲後便埋頭繼續打坐,沒能留意到馮雲雙目中的深邃。
“但願能平安無事吧……”
……
行進的戰舟上,莫律正站在甲板上眺望著遠方。極目望去,山水正茂,鬱鬱蔥蔥,不失為一番美景,然而他卻沒有絲毫賞景的興致。
轉眼間,大軍進入艮域已有月餘時間,初時幾乎是步步為營,生怕著了巽坎聯軍的道,但隨著時間過去,隱藏在艮域的正道中人紛紛來投,情報也隨之多了起來,相互照應核對之後,艮域的狀況頓時躍然紙上。
有了情報也就有了目標,半月時間,正道大軍一連拔除了數個巽坎聯軍的據點。也不知該說幸還是不幸,至今為止的過程順利得讓人不禁生疑,甚至連一處像樣的防線都沒有遇到,也正因如此才越讓人憂心。
“莫師兄難道在擔心一會兒可能會遇到樂毒宗的人?”
話音響起,莫律轉頭一看,隨即淡笑了起來:“趙師弟。”
招呼了來人一聲後,莫律才回頭繼續望向遠方說道:“我確實是在擔心,不過卻是擔心之後沒見到樂毒宗的人怎麼辦。”
聞言,趙倫微微頷首,擔心樂毒宗這隻毒蛇的當然不會只是莫律一人,露頭的毒蛇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隻毒蛇一直藏在暗處等待著給敵人致命一擊。
“雖然金神門、寒劍派之流不過是烏合之眾,但接連下來實在是太順了,樂毒宗、仙羽派這些邪道就這樣眼看著盟友被我們端掉一點反應都沒有,確實讓人不得不擔心裡面是不是有詐啊。”趙倫順著莫律的視線朝前看去,臉色不禁逐漸沉下。
“有詐是肯定的,像樂毒宗這樣的歪門邪道願意正大光明地與我們一戰才是不正常。只是不知會‘詐’在何處。”莫律嘆息著答道,隨即目光飄向了周圍。
見狀,趙倫近前一步湊向莫律,隨即悄聲傳音道:“師兄在懷疑這次會有內奸生事?”
莫律也不隱瞞,輕輕點了下頭:“就如師弟所說,金神門、寒劍派之流只是烏合之眾,即便犧牲來做投名狀也並無不可,更進一步來說若那幾家中真有內奸潛伏,如此手段才是理所當然。”
當初雷嶽提出的分治之法到底沒有施行。一來修士遠不如真正計程車卒好管理,雖然大軍表面上是由御音谷與紫輝劍派兩位域主統領,但若真正在戰場上下令,一旦出現大量傷亡,難免出現微詞與怨尤,讓本就靠人心聚集起來的聯軍生出不必要的間隙。
二來就是各派作戰的方式,就拿最基礎的戰陣之法來說,各個門派所需的結陣人數和施展方式差異不小,若行分治之法,不但難以配合,甚至可能大幅削弱己方的戰力。所以再三考慮之後,最終還是決定由各派自治,但作戰方略必須聽從域主之命。
而為了彌補對各派的限制,紫輝劍派則派出了多名長老分別進駐各大派,掌控各派戰舟上的部分核心陣法。戰舟陣法往往需要多名修士一同激發才能啟動,而這些長老的職責就是與各派修士一同在需要時啟動陣法,同時保證這些陣法的目標不會是正道大軍。
當初紫輝劍派提出這一舉措時,眾人驚訝的同時也不禁生起一絲敬佩,要說為什麼的話,這些位長老全被種下了紫輝劍派的秘法,不僅是生死,哪怕是操縱、控制,紫輝劍派這邊也能立刻知曉。即是說除非長老們自願讓位或者身死道消,否則想從他們手中奪回陣法的控制權而不被發現是萬不可能的,而內奸顯然沒得選擇。
說回正題,這半月以來,對巽坎聯軍在艮域的據點的進攻被當做任務派遣到了各大派手中,或聯合、或單獨作戰,總之從未出現過岔子,有紫輝劍派長老和敵人的人頭作證,弄虛作假是不可能的,所以至今為止,還看不出誰有內奸的嫌疑。但今次就不一樣了……
“不過這次攻打的是白黎山,皇極宗的老巢。先不說樂毒宗會不會放任艮域一戰最大的功臣就這樣被我們所滅,光是皇極宗自身的實力就遠不是前面那些烏合所能比擬,而白黎山又被皇極宗經營了數千年,對方可謂是佔盡了地利。一著不慎損傷士氣是小,若是被內奸趁虛而入說不定會大傷元氣,從而影響整個大局。”
莫律語氣有些沉重,讓趙倫也不禁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