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馮雲所說,慕容玥也是面色一沉,她也算是朝晨殿一脈,而且在仙雷府中張石也對她有恩。
沉吟了片刻,她又一次看向馮雲:“那你怎麼想。”
然而馮雲卻不答反問:“你又是怎麼想?”
一旁的伴月眉頭一皺,又要發怒,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與自家殿下這樣說話的,而且聽說這人只是一名煉體修士,也不知殿下為何要找這人幫忙。
慕容玥倒也並未生氣,直接開口道:“此事證據太少,所以才讓朝晨殿的嫌疑變得如此之大,但也因為如此,張師兄等人才只是被關押而並未被趙府中人含怒施刑,一切還有得談,若是再有證據出現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如果背後真是有人想故意陷害朝晨殿及張師兄,恐怕還會留有後手。前幾日三殿調查的人也都回來了,結果估計也會很快在宗內擴散開來,按時間來說,這後手應該很快就會來了。”
說完,慕容玥又補了一句:“不過對方可能也沒想到事情那麼快就有了變數。”
“你是說我們的回來?”
“沒錯。既然對方選在了滕殿主不在的期間出手,那滕殿主的提前回來說不定能為他們帶來不小的麻煩。”
馮雲一手摩挲著下巴,另一手習慣性地將茶杯向旁一移。
看得伴月氣不打一處來,慕容玥倒是嘴角稍揚。伴月看了自家殿下一眼,沒能發作出來,氣鼓鼓地為馮雲添了一杯熱茶。
馮雲品了一口微微皺眉,看了眼茶杯又放了下來。
“我總覺得太巧了。”他開口說道。
“比如?”
“照你所說,趙博文突然預感舊傷復發,煉製寶澤清神丹的藥材在木靈法會前夕才湊齊,煉製完成後滕殿主便離開坤域去參加木靈法會,而張師兄被派出送藥,然後趙博文毒發身亡,這麼多事全部湊在一起實在太巧了,除了木靈法會的時間能夠提前知曉,其他事情的不確定太多了,若真的全是對方安排,那必然是個預謀已久的陷阱,而且對方如果真的害怕滕殿主的迴歸,那就該一舉定勝負,徹底將局做死才對,怎麼會拖到現在。”
慕容玥聽罷稍稍搖頭:“動作越大越是容易留出破綻,真正高明的棋手,佈局只在開始的兩三子,其他不過是應時而變,應勢而為。對方提前將滕殿主這顆不好掌握棋子抽走,時局便明朗了許多,之後只要順勢落子,一切便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了。而且若是直接將張師兄等人除掉,恐怕會激起朝晨殿與其他不少仰慕張師兄的弟子的強烈反抗,出現不可預料的不利變數,反倒不如溫水煮青蛙,更好收拾殘局。”
馮雲不禁想起了某位棋道聖手:“棋枰之上,生死操於吾手。使之生,為殺;使之死,為殺。則敵無存焉。”
此話一出,慕容玥眼前一亮:“好生霸道!”
馮雲苦笑,棋老的棋路可不像他人那般慈祥,他在棋局之上從來都是被棋老玩弄於鼓掌之中的,看似生路,卻只是吃下馮雲更多的落子而已,對這樣的霸道恐怕沒有人比馮雲更加熟悉了。
“這可不是我說的,而是我認識的一位棋道聖手所說。”
慕容玥一副瞭然:“確實,你那般天真,怎能說出這樣‘殺盡天下,方為澄清’的話來。不過這位棋道聖手我倒是想見識一番。”
馮雲輕咳一聲,心中說道:“最好不要。”
“還是說回正題吧。假如對方真留有後手,你覺得後手可能會是什麼?”
慕容玥想都沒想直接說道:“不知道,可能是用毒物栽贓在張師兄等人身上,也說不定是在朝晨殿內,也許是幾株藥材,也許是一名內奸,還可能是趙府中人,要知道能瞞過問心珠的方法也是不少。對方能下手的地方太多了,不好說。”
“但這樣的手法依然會留下破綻,對方既然預謀已久,恐怕不會用如此拙劣的手法。”
說著,兩人同時陷入了思考,杯中清茶都已涼透,一旁的伴月正準備替自家殿下換上一杯熱茶時,這兩人突然想到了什麼,同時看向對方。
馮雲眼裡閃現著光彩:“既然對方早就連滕殿主的行程都算進去了。”
“那滕殿主回來說不定也在對方的計劃之內!”
“對方的後手不在其他,說不定就在滕殿主身上!”
“如果有滕殿主的證言,不僅能讓張師兄等人的罪狀板上釘釘,還能徹底將丹鼎殿與朝晨殿的關係破壞,一石二鳥!”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片刻間將事情捋出了頭緒。
剛說完,馮雲臉色一白:“遭了!昨日我們回宗,滕殿主便去了靈華峰,說不定事情已經有了變數!”他立馬站起身來,“我去趟丹鼎殿!”
他正要離開,卻突然想起一事:“對了,之後有事我要怎麼告訴你。”對方既然沒選在宗內見面,自然是想避開什麼,加上最近的形勢,恐怕朝晨殿一脈的人周圍都有賞罰殿的耳目在。
慕容玥起身走到亭子的樑柱邊,朝著其中一根樑柱一拍,頓時彈出一方暗盒,看得馮雲一驚,他一直以為這裡就是一處觀景的亭宇,沒想到此處還有暗格。
“你有訊息或者想要見面可以將事情或者時間地點放在裡面,每日子時與午時我會派人來這裡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