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知道陳舒文會催著他走,首先當然是不想連累到自己。
但更重要的原因,卻是不想讓自己看到他被人海扁的情形。
不過孟浩當然不會起身就走,反而轉過頭來,看著領頭的那個高壯男生。
“貴姓?”
他平靜地問出兩個字。
那男生愣了一愣,這才兇巴巴地回一句:“我姓什麼管你X事?”
“是不管我X事,但我能不能問問,他跟你們打了什麼賭,欠了你們多少錢?”
“怎麼著,你小子還想替他出頭了?”
高壯男生一下子豎起眉毛,本來就兇的一張臉,愈發顯得兇橫而猙獰。
孟浩尚未說話,高壯男生身後一個小年輕忽然擠了上來,衝著孟浩上上下下一瞅,開口問道:“你不會是孟浩孟大少吧?”
孟浩一下子眯起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個人。
那人長相還行,但一臉痞氣,讓人一見就想踹他一頓。
孟浩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因為眼前這個人,是他自小認定的最大仇人。
這人叫馬福昕,是孟浩小學到初中的同學。
這人仗著小時候長個兒快,從小學到初中,最愛欺負孟浩的就是他。
直到初中畢業各自進了不同的高中,這個讓孟浩恨到牙癢癢的王八蛋,才算是從孟浩自小的噩夢裡離開。
縱然孟浩精於推算,也不曾想到居然會在中南市遇到這個王八蛋。
幼時的仇恨,到如今早就已經沒那麼強烈,可既然碰到了,而且這傢伙正好撞在自己槍口上,孟浩就不可能輕鬆放過。
“我聽說孟大少家裡破產之後,去了外省給人當上門女婿,怎麼今兒跑到中南市來了?看你穿著打扮不錯嘛,怎麼著,軟飯吃得還挺香吧?”
“上門女婿?”
高壯男生一臉好笑,回過頭去問馬福昕,“你認識這個人?”
“認識!我們老家不是高源市的人嘛,這傢伙也是高源市的,從小賤得很,我每天都要捶他一頓!後來我們家來中南市做生意,就沒跟他再見過面了!不過我聽說他們家前兩年徹底破產了,他不得已去了外省給人當上門女婿,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兒遇上他!”
馬福昕一邊跟那高壯男生解釋,一邊斜眼看著孟浩,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這樣啊?”
高壯男生呵呵笑起來,“那咱們今天至少可以圖個拳腳痛快了!”
他的話剛說到這兒,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匆匆忙忙走過來,一邊點頭哈腰陪著笑臉,說道:“哥兒幾個,有事坐下來慢慢說,可別在我們餐廳裡動肝火!”
“你他媽滾得遠遠的!”
高壯男生眼睛一瞪,兇得好像要吃人一樣,“砸壞了東西我賠,你趁早別管閒事!”
“我們齊老大是魁哥的親表弟,魁哥的名頭你不會沒聽過吧?這一片全都是魁哥罩著的,所以你最好走遠點,不管發生什麼事,只當沒看見就得了!”馬福昕說。
那經理明顯嚇了一跳,唯唯諾諾兩聲,不僅自己不敢再多管閒事,還給其他服務生遞個眼色,叫他們也躲遠點。
有膽小的客人已經開始買單離開,但也有膽子大的客人,將座位換到靠邊角的位子,等著想看一場熱鬧。
“讓他走,你們有事衝我來,跟他沒關係!”陳舒文忽然開口。
他看起來蒼白孱弱,好像就是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主兒,真沒想到他居然能說出“有事衝我來”這樣的話。
不管他是為了維護他自個兒的自尊,還是當真不願意讓孟浩遭受牽連,都令孟浩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
所以孟浩回臉一笑,說道:“現在已經是我自己的事了!”
他抬起手來,向著馬福昕一指,提高聲音說道:“你,告訴我,你們跟陳舒文打了什麼賭?他欠了你們多少錢?”
他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倒讓馬福昕跟那個齊老大愣了一愣。
馬福昕愕然失笑,說道:“你小子還跟小時候一樣牛X啊!怎麼著,給人當上門女婿的感覺,真的是有這麼好?”
他嘻嘻哈哈滿臉譏笑,引得跟他一夥兒的幾個小流氓全都笑起來,人人看著孟浩的目光,都像是看著一個大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