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可怕了!
池映寒頭一次意識到,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顧相宜一個人在南陽城經歷了什麼!
但她為了池映寒能順利入仕,竟是將這些全部咽在了肚子裡。
她唯一忍不出要告誡池映寒的便是——離那條毒蛇遠點!
他看不見,但她卻看得清清楚楚!
而在池映寒意識到這一切的時候,頭腦不禁有些混亂。
眼下南陽城瘟災的罪魁禍首就在他身旁,且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他便要入京領賞升職。
並且,在他的計劃裡,顧相宜只是他立功最重要的一道工具,事成之後,這功賞根本不會有顧相宜的份兒,甚至連個名字都不會被朝廷知曉。
池映寒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倒是沈瀲跟他有說有笑的,道:“池二,眼看著就要亥時了,你不困啊?”
池映寒回道:“這會兒還行,沒覺得困。”
“誒!我可是累了一天了,我先睡了,你幫我看著點周圍的情況,有什麼事兒及時喊我啊!”
“成,你睡罷!”
言畢,身旁的馬車內便安靜了下去,只剩下一陣陣的呼嚕聲。
若是換作以前,池映寒在這種情況下,定然要衝到對面馬車內將沈瀲抓了,絕不能讓他入京。
但現在,他是在朝廷派來的馬車上,他正要去參加殿試……
他從未經歷過這種事兒,一時根本想不出辦法去應對。
他到底該怎麼辦?
或許,他應該離開南陽城的,不管怎麼說,現在這廝離顧相宜越遠越好!
顧相宜說得沒錯,他們雖是吃了虧,但從今往後與沈瀲斷交,離他遠一些,尚能懸崖勒馬。
池映寒心想著,遂沒有打草驚蛇,只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殊不知,一旁的馬車內,沈瀲卻根本沒睡著。
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已經亥時了,但眼下的情況卻越發的讓他感到不對勁。
他拿起顧相宜給他的西洋醫書,反覆的回想著當時顧相宜交給他這三樣證物時候的細節,回想一遍的時候,若是沒察覺到漏洞,他便再倒回來,腦海中不斷浮現著當時的場面。
有種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顧相宜根本不是個老實人,她不可能這般乖乖就範,在他相信顧相宜已然就範,他很有可能中了這個女人的圈套!
只是,圈套究竟在哪兒?破綻究竟在哪兒?
沈瀲絞盡腦汁去分析其中的漏洞,終於,在看著這本醫書的時候,他發現在交接的過程中,他原本是帶著疑慮的,卻被顧相宜說服了。
最關鍵的一點便是——
縱是她讀書萬卷又如何?她在哪兒學的洋文?她是個什麼人?
縱是池家可能尋到學洋文的機會……不,就算是池家也沒那個機會,甚至可以說整個朝廷上都沒幾個人有機會去接觸洋文,更別說是解譯得比翻譯官都順暢。
沈瀲想到這裡,便發現了破綻所在——她完全可以在腦中備好一段文案,對著洋文在他面前胡謅!
沈瀲心道:媽的,險些被這女人給耍了!
沈瀲雙眸微微眯縫起來,下一刻便喊道:“停車!”
一旁的馬車內,池映寒自也在觀察著沈瀲的動態,只見幾個手下到馬車前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沒事,不過是臨行前吃多了酒。爺去林子裡小解一番,你們在此侯著。”
“是!”
然,沈瀲下車之後,哪裡是小解,而是趕忙沿著樹林換路離開,待隊伍重新啟程趕路時,馬車內所坐的則是一個同沈瀲身形相似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