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謹拉過她的手安撫道:“他位極人臣,在內閣中掌著實權,你姨母和靜王還要仰仗著他,只要他不同意,就沒人能逼你。”
“阿謹……”衛梵音臉色卻變得更不好了,她低聲說道:“其實我最怕的是舅舅。等布日固德來了,他若也說要我去,那便是他一句話的事。阿謹,那樣我就真的沒有活路了。”女子緊緊盯著她,臉上有些微的懼意。
徐謹見她如此,有些遲疑地開了口:“阿音,他是你舅舅啊,我記得小時候,每到你生辰,他都會從鎬京趕到青州去陪你。”
衛梵音淡淡地搖搖頭,眼中有些迷茫:“我舅舅這個人,該怎麼說呢,他下一切決定之前,我都不能確定他的選擇。”
“為什麼?”
“不知道,沒有緣由,他就是這樣的人。”
“……”
“阿謹,我們回去好不好?我想先生了。”
想起那個終年穿著一件米色長袍,在書院乃至全天下讀書人心中如再世聖人般的人物,徐謹沉默了。
“阿謹,老天爺為何這樣對我們?”
徐謹呼吸變得沉重起來,她岔開這個話題:“阿音,你若想回去,我明日同唐栩生說說,讓他傳信給師哥安排一下。”
衛梵音轉泣為笑,問道:“那你呢?”
徐謹搖搖頭,說了三個字:“我不走。”
對面的女子沒了笑顏:“那我也不走。”
“阿音,回去吧,只要你舅舅鬆口,就趕緊離開鎬京,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我這邊事情一了結,就回去找你。”
徐謹勸了她許久,見衛梵音情緒好轉,天色又晚了下來,便送她二人回了衛府。
她們離開酒樓時,徐謹掃視下四周,這家酒樓的食客不少呢。
“怎麼了?”
“無事。”
馬車停在衛府門前時,衛梵音突然想起什麼一般,與她說道:“殿試中書院的學子中了不少,張亞若就是唯仁師哥的得意弟子,一定有認得你的……”
徐謹想了下,回道:“無妨,師哥應該囑咐過。況且……”她幽幽地說了一句:“好像該認識我的,都認識我了。”
見那侍女扶著她進了門去,徐謹鬆了鬆強撐著的肩膀,轉過身抱著手臂往回走著。
故人中,衛梵音與她的命運有著驚人的相似,她沒次見到她,都好像見到了自己,每一次都讓她回憶起那段無憂無慮又突遭噩夢的過往,每一次都讓她覺得酸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