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蜃鬼被饅頭吃掉以後,原本昏睡的百姓全都甦醒,人們又過上平淡但幸福的生活,京州接連個把月風平浪靜,也不曾再有白蓮印記現世。
有丁照柳和祝無雙兩大左膀右臂幫她穩定客源,維持生意,江扶鳶表示很放心,她每日只需在畫符以外吃飽睡足,讓自己曬曬太陽不要長蘑菇就行。
但這樣的日子過久了,難免有些乏味,丁照柳今日來訪倒是給江扶鳶平靜的生活增添了些許樂趣。
冤大頭的錢不賺白不賺,江扶鳶當即決定把之前所有平安符的庫存都扒拉出來,交給丁照柳去宰青國使臣一刀。
將一打符篆小心收入懷中,丁照柳想起三日後的朝龍宴。
“穆仙姑,曲姨說她新做了幾套衣裳,有一套就是給你準備的宮宴禮服,你改明兒去我家取呢,還是讓曲姨給你送來?”
曲嫋嫋的女紅手藝不遜於任何一個繡娘,她所做的衣裳好看又好穿,是大家公認的巧手。
江扶鳶本來沒打算去參加朝龍宴,不過今日被丁照柳口中的六國八卦一勾,倒也起了去看看熱鬧的心思。
於是她點頭應道:“別送了,我明天自己去一趟就行,正好也給馬腹送點黃符紙人。”
翌日,左右無事,不需著急趕路,兩人歇了午覺後才出發,江扶鳶和鍾斂風步行上街,全當散心加活動筋骨。
從九夯走到九甸,天已經擦黑了,九甸的鋪子不惜油錢,一水兒的燈火璀璨,亮如白晝。
街上依舊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叫賣吆喝的攤販、結伴而行的行人,個個臉上都是生活的煙火氣。
擁擠的人潮裡出現兩個姿容出眾如神仙般的俊男美女,自然會吸引不少人的目光,不過塵世喧囂,當人們注重於眼前生活的苟且時,再養眼的好顏色也要為生活的重擔讓路,人們驚豔的目光之後,便又重新專注於自己的生意了。
江扶鳶和鍾斂風並肩慢慢穿過圍滿孩童的糕點攤,支著大棚招攬客人的小食鋪,敲鑼打鼓熱鬧吆喝的雜耍藝人,邊走邊看,無聲地和心上人一起領略著京州的繁華。
直到路過一家卦攤面前時,兩人的爭吵聲讓江扶鳶停住了腳步。
“……老道又不貪你的錢財。”
“你算一卦要我十文錢,還不是貪我錢財?”
“我們算之前就說好的,一卦十文,你也是同意了我才給你算的啊。”
“那也要算得準,算得不准我憑什麼給錢?!”
江扶鳶循聲看去,是個青衣瞎眼的老道,破幡子上寫著“求半仙”三字,蹲坐在路旁,瞧著是個討生活的可憐人。
和他起口角的男人衣著樣式普通,但用料一看便不是便宜貨,瞧著不像是缺十文錢的樣子,表情卻相當憤怒,好像十文錢就是他的命一般。
江扶鳶皺了皺眉頭,轉身朝兩人走去。
“這位兄臺,你要算什麼?”
青長生扭頭看向來人,見是個仙姿玉貌,如琢如玉的美麗女子,他懶得理她,繼續和瞎眼老道爭吵。
“大舜國什麼樣的人都可以自稱半仙了嗎?你個老頭不會是冒充道士騙錢的吧?我知道你們京州有道宮管著所有道士,等會兒我就去道宮告發你!”
一聽到他要去道宮揭發自己,瞎眼老頭一個哆嗦,正想開口求饒,卻聽柔柔女聲如春風一般拂面而來。
“這位兄臺,我觀你面相,三歲喪母,七歲喪父,吃的百家飯過活,奈何天煞孤星,這百家飯也只吃到十三歲。”
江扶鳶所說之事,與青長生幼時遭遇一字不差,他即將罵出口的話被生生吞回肚子裡,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女子。
江扶鳶還在繼續:“你今年二十有三,有一個意中人,她也心悅你,但她家裡人嫌你只是個僕役出身,要給她重議親事,你在她父兄面前立下軍令狀,要在三月之內衣錦還鄉,娶她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