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神第一步,得先出王宮。
江扶鳶在皇帝寢宮裡養病小半個月甚少邁出大門半步,今日去天牢已經是破天荒的遠途。
倒也不是輔國大將軍想的那般皇帝軟禁神女,而是鳳凰神女她自個兒著實懶得動彈。
畢竟好吃好喝還有好看媳婦在身邊陪著,哪個好人家還願意天天往外跑啊?
反正江扶鳶是不願意的。
如今有了不得不出門的理由,她才準備開口向柯雪生提要出宮的訴求。
晚膳時分,皇帝寢宮。
“小鳳凰。”柯雪生忐忑地看著面前人,“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朕說?”
江扶鳶盤腿坐在桌邊認真扒拉一碟剔乾淨魚刺的雪白魚肉,聞言微微掀起眼皮,語帶疑惑道:“你怎麼知道?你偷聽我和阿宿談話?”
柯雪生沉默一瞬:“朕不是故意的。”
他承認他確實有偷聽的想法,但是顧及到江扶鳶的心情,他沒敢付諸行動。
但奈何安排給池信宿的兩個宮女天生神力,自小習武,耳力是一等一的好,就算在門口也將殿內談話的內容聽得清清楚楚。
他倆的對話實在過於驚世駭俗,兩個宮女聽到臉色大變,趕忙趁著殿內人閒話其他時飛奔過來向皇帝稟告。
雖然不是他主動的,但訊息的來源確實屬於偷聽。
做好小鳳凰會對他發火的準備,不料江扶鳶只哦了一聲,淡淡道:“聽就聽了。”
江扶鳶不介意柯雪生的偷聽,反正這些事情遲早都要告訴他的,早一點晚一點知道沒什麼差別,正好還省了她找藉口出宮的麻煩。
見面前人神色如常,沒有一絲勉強壓抑怒火的意思,柯雪生這才鬆了口氣,繼續拿起筷子剔魚刺。
他邊在雪白魚肉裡細心尋找每一根小刺,邊狀似隨意地問道:“鍾斂風……他是個將軍?哪國的啊?朕怎麼從來沒聽過。”
江扶鳶扒拉魚肉的動作頓了一下,抬頭求證道:“你聽全了嗎?你知道明天我和阿宿要回一趟神殿嗎?”
“嗯,朕知道。”柯雪生平靜點頭,又自以為不著痕跡地將話題拉回來,“是祁國的?還是趙國的?他是沒有死,只是睡著了對嗎?”
一連串的問題重心全在鍾斂風這個名字上。
江扶鳶差點笑出聲,她媳婦的重點抓的也太偏了,感情聽了一下午,光忙著自己吃自己的醋了,他們要出宮弒神這事是半點沒放在心上。
不忍心他再日日泡醋罈子裡,時不時自己跟自己較勁,江扶鳶吐氣如蘭,語帶笑意道:“你放心,在這個世界裡,我只心悅你。”
她強調“這個世界”四個字。
柯雪生心一緊,這個“你”字是對他說的嗎?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我是誰?”
急切到連帝王自稱都忘了用。
江扶鳶偏頭給出他最想聽到的答案:“木可王,柯雪生。”
狂喜比暴風雪來勢更加兇猛,隨著眼前人朱唇開合瞬間裹住他那個緊縮到極點的心臟。
砰——
無數絢爛的煙花競相在他腦海裡綻放,有一剎那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瘋魔了,才會幻想小鳳凰親口說心悅於他。
“……明天下午吧,早上我起不來。”江扶鳶說著出行的安排,好一會兒沒聽到對面人回應,一抬頭髮現柯雪生正呆呆坐在那裡,臉上還掛著不自覺的笑容。
傻,但是可愛。
她又起了逗弄的心思,壓著嗓子涼涼道:“陛下這是恃寵而驕,連我的話都不想聽了嗎?”
第一次有人用恃寵而驕來形容皇帝,遠遠伺候的宮女們心頭俱是一震,鳳凰神女果然不是肉體凡胎,對陛下都能如此放肆,最關鍵的是他們陛下還以此為樂,似乎頗為受用的樣子。
只見柯雪生眨了眨眼,強裝鎮定道:“自然不是,小鳳凰說的每一句話朕都刻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