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破碎的鏡面會傷到江扶鳶,柯雪生迅速把琉璃鏡挪到原處,隨後回到床邊垂眸不語。
江扶鳶困惑:“你怎麼了?”
見他還是不答話,她支撐起上半身想去拉他的手,不料卻牽動背部的傷口,劇痛沿著肩胛骨襲向全身,讓她不由嘶了一聲。
柯雪生脫口而出:“你別動!”
江扶鳶面含幽怨地看他:“你生什麼氣?我還沒怪你給我這麼個開局呢。”
什麼開局關局,小鳳凰口中說的話柯雪生完全沒聽懂,但他不忍心她再受疼痛之苦,便主動坐在床沿,靠她更近。
抿了抿唇,柯雪生澀聲說道:“朕沒生氣……不過,鍾斂風是誰?”
江扶鳶:???
她媳婦做個夢怎麼還把自己名字給做忘了?
看他表情七分疑惑,三分傷心,不似作假,江扶鳶哭笑不得:“鍾斂風就是你啊。”
“不。”面前高大的男子此刻委屈的像個一百多斤的寶寶,“我叫柯雪生,不叫鍾斂風。”
聽到這個記憶深處的名字,江扶鳶總算想起他這張臉帶給她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這張臉不就是她前夫嘛。
霸佔她前夫的姓氏還不夠,連名字帶長相,大嬌妻都要用一遍?
不對,鍾斂風和她相遇在柯雪生身亡之後,他怎麼知道柯雪生長的什麼模樣?
江扶鳶目光重新鎖定面前這張臉,她仔細地從眉眼看到鼻樑再到唇角及下巴。
這次她能看出這張臉的面相。
早年喪母,父子異心,妻兒雙全,福祿綿延。
江扶鳶:……
她就說為什麼之前怎麼都看不出鍾斂風的面相,還以為真的是越親近之人越不能算其命數,感情是他那張臉壓根就不是他的,被易容之術覆蓋的臉她上哪兒看面相去?
所以……她前夫根本沒死,而是改頭換臉,整個新的身份又來到她身邊?
怪不得在博州時他說如果有一天她認不出他時,至少不要討厭他。
感情是等著這一天為自己鋪後路呢!
面前這張絕美面容幾個呼吸的瞬間變了好幾個神情,柯雪生都看懵了,他不理解自己不過說了自己真正的名字,小鳳凰怎麼反應這麼大。
他甚至從那兩汪攝人心魄的明眸裡讀出了憤怒的意味。
“小鳳凰……”柯雪生不知所措,本能喃喃地喊著她。
胸腔裡被戲耍的怒氣瞬間被他喊自己的小名時拖著的長音所安撫,江扶鳶貝齒咬著下唇,定定看了柯雪生半晌,才假裝苦笑道:“是我記錯了,鍾斂風是……我的心上人,你不是他。”
柯雪生心裡一揪,她果然心有所屬了。
他忍不住啞聲問道:“那他……現在何處?”
江扶鳶目含愁緒看著他:“死了。”
聞言柯雪生心如刀絞般疼痛。
活人他尚且可以爭一爭,可是人若死了,就成為她心中的一道白月光,眉間一顆硃砂痣,世間再也沒有人可以取代。
“他葬身何處……朕可以讓人為他修一座大墓……”柯雪生幾近失聲,眼底的悲傷瀰漫到肉眼可見。
“不敢勞煩陛下。”江扶鳶低聲似在自言自語,“說起來,陛下還真有幾分像他……難怪我一時錯神誤認了。”
這話說得柯雪生心疼不已,這世間任何事情都不該讓小鳳凰如此傷心,在西土廢帝手中她吃的苦楚已經夠多了,他想讓她甜一點。
於是他衝口而出道:“朕可以是他,朕以後就叫鍾斂風!”
木可王痛失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