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錢氏再見到江扶鳶時,她身邊多了個高大偉岸的男子,而她腳邊的黑貓則是垂頭喪氣,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捱了教訓一般。
甄錢氏沒空去關心一隻畜牲的心情,她迎上前欣喜道:“仙姑,梅勇他醒了!”
聞言江扶鳶更加確信,甄梅勇的奇怪昏睡症就是那片霧導致的,霧被饅頭吃掉,甄梅勇才擺脫控制,重新清醒過來。
她半垂眸子,彎腰摸了把貔貅順滑的毛:“做得不錯,下次繼續。”
驟然得到誇獎的饅頭愣了一下,隨即抬頭挺胸,昂起小腦瓜驕傲地大喵一聲。
“本大爺果然是最棒的!”
黑貓的喵喵叫甄錢氏聽不懂,她笑呵呵邀請江扶鳶去屋裡坐坐,順帶看一看甄梅勇的情況。
江扶鳶和鍾斂風走到屋內時,就看到甄梅勇坐在床邊,正搖著撥浪鼓逗女兒。
聽到門口的動靜,一大一小同時轉頭,甄梅勇眼睛一亮:“這位就是穆仙姑吧?賤內剛才都和我說了,是仙姑救了我。”
他想站起來行禮,可是躺久了的雙腿虛軟無力,並不能支撐他完成這一高難度動作。
甄梅勇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真是失禮,你看我這……哎,太失禮了……”
“沒事。”江扶鳶走到他旁邊,示意他不用多禮,“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甄梅勇憨憨笑著:“沒哪裡不舒服的,其實要不是我媳婦說我睡了小半個月,我還以為我只睡了一晚呢。”
除了醒來覺得渾身沒什麼力氣,其他就和他平時早上醒來時一樣。
鍾斂風走到江扶鳶身旁,開口問道:“那你還記得你睡著之前,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甄梅勇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驚好英武的漢子,對比自己軟趴趴沒什麼力量的身體,他忽地有點自卑,聲音都低了幾度。
“沒什麼奇怪的事情,我記得那時我想給糖糖削個小人偶來著,削著削著就特別困,然後我就睡著了……”
他頓了一下,想起那個沒完成的玩具,扭頭問甄錢氏:“對了,我的人偶呢?”
甄錢氏疑惑:“什麼人偶?你睡著前手裡就捏著個木疙瘩。”
“木疙瘩……”甄梅勇呆了一瞬,隨後又低落起來。
是啊,做成那個醜模樣,怎麼還能叫人偶,他真是人如其名,做什麼都不得要領,真沒用。
心中重重嘆了口氣,甄梅勇木然想著,還是夢裡好,夢裡他上能九天攬月,下能入海捉鱉,媳婦和女兒看他的目光裡是滿滿的崇拜……
唉,真是個美夢。
“喏,你是不是說的這個?”甄錢氏從一旁的箱子裡翻出塊巴掌大小的木頭遞過來,“我看你睡著了都捏著不放,尋思你應該是要給糖糖的,我就給收起來了。”
不止收起來,她還在等甄梅勇醒來的這段時間裡,把木頭打磨好後上了蠟油陰乾,這會兒的木塊觸手潤滑,已經是個合格的玩具了。
甄梅勇呆呆看著加工完成的木頭,鼻腔酸澀:“夫人你,我……”
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夢再美好也終究不如現實。
甄錢氏半真半假地抱怨了句“瞧你這傻樣”後,將木頭塞進女兒的手裡。
小嬰兒的肉手堪堪抓住木塊,高興地揮來揮去,似乎很滿意這個抽象的玩具。
“這不挺好嘛。”她面帶笑容,逗弄地戳了戳女兒肉嘟嘟的臉頰,逗出一連串特屬於嬰兒才有的咯咯笑聲,“糖糖很喜歡你做的玩具的。”
甄梅勇眼眶溼潤,想笑又想哭,憋了好一會兒才嘿嘿笑出聲,順帶冒出個大鼻涕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