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這句話後,他眸色漸暗,胸腔裡的那顆心臟砰砰抗議他的口無遮攔。
鍾斂風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問,他既期盼她否決,又害怕她說是。
他這張臉是經過最高超的易容大師偽裝的,雖與他原來的模樣有四分相似,卻終究不是他的真面容,若她說愛的是這幅皮囊,他又該如何自處?
但若她愛的不是皮囊,那還能愛他什麼?愛他欺瞞?愛他不敢坦誠?愛他就是個騙子?
鍾斂風越想越覺得這樣的自己理應被她唾棄。
江扶鳶手執飽蘸硃砂的狼毫筆龍飛鳳舞地揮灑著,頭也不抬地答道:“我還愛錢。”
鍾斂風立刻想到二皇子給他的賞賜,以及軍功換來的數十箱金銀。
“我有錢!”緊接著他又是一頓,嗓音暗啞,“你,會愛我的錢嗎?”
狼毫筆毫不滯澀地繼續劃過黃紙,江扶鳶抽空瞥了他一眼道:“什麼你的錢,我都是你相公了,你的錢就是我的錢。”
“我愛我的錢,愛你的人。”
再說現在他能有她有錢?
也就京州沒個富豪榜排名,不然榜首必然是穆辭盞三個字。
“愛你的人”四個字一出,鍾斂風手臂、背部肌肉同時鼓起,頭皮一陣發麻。
嚥了下口水,他聲音更啞:“若是有一天,我不再是我,你也會愛我嗎?”
“嗯?”這次江扶鳶手一頓,乾脆放下筆轉頭去看他:“為什麼這麼問?你不是你,還能是誰?”
鍾斂風半闔眸子,眼神飄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也很厭煩自己這喋喋不休的模樣,像個深閨怨婦,但是此刻越是幸福,他就越害怕真相暴露的那天,面前的人會用陌生的眼神看他,質問他……亦或是忘記他。
沉默半晌,江扶鳶才聽見鍾斂風說:“若是有一天,你認不出我了,至少不要討厭我。”
江扶鳶:?
他怎麼莫名其妙地提出這樣的要求?
而且假設也很奇怪。
是想試探她是不是真心的嗎?
可她也是第一次談情說愛,她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給對方足夠的安全感。
江扶鳶大腦飛快地轉動,試圖搜尋正確答案,無果。
她沉思良久,說道:“要不我們雙修吧。”
鍾斂風:???
“我聽說雙修功法能讓雙方達到身體和心靈的平衡,陰陽調和,共享生命和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