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祝府,管家迎上來稟報說祝文彥先他們一步回來,這會兒正在書房,詢問是否要去請老爺出來。
祝夫人揮手讓管家直接去通知廚房上菜,老爺這邊她們自己去喊就是。
書房在祝府東側小院,與祝夫人放扶鳶仙尊神龕的房間不過一牆之隔。
等三人走到東側小院時,江扶鳶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一把。
所謂祝少傅的書房,不過是個素牆黑瓦的小房間,沒有窗戶,房門大開,可以看到裡面正中有張桌子板凳,正眼望去,屬實寒酸。
倒是門口正上方有個黑色牌匾,上書文道二字,筆力遒勁,能看出寫字之人落筆時的堅定信念。
江扶鳶打量這個還沒她家崽崽們唸書屋子大小的書房,忍不住小聲附在鍾斂風耳邊吐槽:“他是不是在碰瓷書房兩個字?”
鍾斂風:“……大概是文人講究的安貧樂道?”
在祝夫人的帶領下,兩人走進書房內,房間內部比外面看起來還要小。
四面都是雙層通天書架,上面的書整整齊齊,能看出來主人平時很愛護,除此之外只桌上一套文房四寶,再無其他裝飾或者用具,因東西少,看起來分外簡潔。
在江扶鳶眼中,這裡除了可以用一塵不染形容外,還可以用一貧如洗。
江扶鳶:“祝少傅平時就在這兒做學問?”
祝夫人:“嗯啊。”
江扶鳶:“……他不會心裡不平衡嗎?”
她剛才看到放神龕的隔壁可是紅牆綠瓦、金碧輝煌,和一牆之隔的書房簡直天差地別,對比慘烈。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我有何好心裡不平衡的?”祝文彥不知從哪個書架後冒出來。
祝夫人見他終於捨得從他的寶貝書籍裡出來,鬆了口氣道:“老爺,菜都好了,咱們去前廳用膳吧。”
祝文彥嗯了一聲,才放下手中捧著的書籍跟三人一同回前廳。
管家時刻準備著,見幾人入座,便直接安排上菜。
偌大的飯桌上了十幾道菜,卻只坐了四個人。
看著過於空曠的桌子,祝文彥低聲問:“祝離怎麼沒回來吃?”
祝夫人不好直接說家裡不乾淨,她不敢讓祝離回來,便編了個理由道:“柯家的飯菜更合他胃口,我就讓他在柯家吃了。”
祝文彥有些不樂意:“哼,祝離這小子,有了吃的就忘了老子。”
祝夫人忍了忍,沒忍住,涼颼颼道:“他沒有吃的也不惦記你。”
祝文彥:“……”
懟了一句,祝夫人總算覺得爽了,撇撇嘴道:“你想兒子就不能直說,要是你平時能多對阿離表現點溫柔的一面,阿離也不會看到你跟看到老虎一樣躲著。”
祝文彥眼睛一瞪,哽著脖子反駁:“慣子如殺子,我這是為他好。”
這一句話算是戳到祝夫人的逆鱗,她危險地眯起眼睛:“老爺的意思,是我這個後孃做得不夠好嘍?你這是在點我呢?”
祝文彥頓了頓,小聲嘀咕:“我不是這個意思……”
危險,危險,危險,祝文彥趕緊轉移話題,將注意力投向對面坐著的兩人。
今日菜裡有一道春草餅酥脆可口,江扶鳶很喜歡,鍾斂風便幫她夾了幾塊放在碗中慢慢啃,怕光吃餅太乾,便又舀了碗清淡的菌菇湯放在她手邊。
見兩人之間無聲的默契,祝文彥忍不住說:“沒想到鍾將軍對紅顏如此體貼,真是看不出來啊。”
聽祝文彥這麼說,鍾斂風有種身份被承認的竊喜,他忍不住勾起唇角,禮貌回誇:“祝少傅與尊夫人也是鶼鰈情深,鸞鳳和鳴。”
聞言江扶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這也字用的妙,她這大嬌妻是夾帶私貨啊,藉著誇祝家夫婦的由頭,暗地裡坐實自己的身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