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們端的小水盆洗澡是不可能的,無視江扶鳶冰冷的眼神,鍾斂風像在自己家一樣扛起水桶打滿井水,也不管現在是深秋,直接就著涼井水衝了個涼水澡。
井水洗去汙泥血漬,同時也洗掉右肩傷口的汙穢,蜜褐色的面板上衝洗乾淨的巨大傷口更顯猙獰。
直接把小崽看得心疼出兩包眼淚:“嗚嗚嗚……鍾叔叔疼不疼……”
鍾斂風小心地摟住小崽軟乎乎的身體,低頭輕聲安慰:“不疼的,叔叔一點都不疼,小柏不哭了啊……”
大崽咬著下唇,想去觸碰傷口,又怕自己手重,猶豫再三扭頭祈求地看向江扶鳶。
“阿孃,我們給鍾叔叔包紮一下吧?”
上回去街上時,他記得阿孃買了好些備用的藥品,說是家裡萬一有什麼磕磕碰碰可以用得上。
大崽這麼一說,小崽也眨巴著水潤潤的大眼看向江扶鳶。
雙重萌系攻擊。
鍾斂風坐在椅子上,懷裡摟著小崽,身邊挨著大崽,嘴角含笑看向眉頭緊皺的江扶鳶。
【凎,臭男人挾天子以令諸侯!】
鍾斂風望著她,一手揉著小崽軟軟的頭毛,一手摩挲大崽的手臂,低聲說:“不用包紮的,畢竟藥這麼貴,小松小柏要省著點用。”
聲音中透出一股濃濃委屈求全的綠茶味。
江扶鳶氣笑了,輕聲咬牙切齒道:“沒事,不就是一點藥嗎,我家用得起。”
她轉身進裡屋拿藥,關門聲巨響,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
藥需防蟲防潮,被層層包裹放在最高層的架子上。
江扶鳶搬來踮腳的凳子,一邊碎碎念,一邊去夠藥包。
“臭男人,死綠茶,要包紮不會回自己家去,那麼大的將軍府還缺我這點藥嗎!”
藥放得太深,她看不到,只能舉高雙手摸索,好一會兒才摸到麻織藥包的邊角。
勾出藥包,扶著架子下了踮腳凳,江扶鳶冷笑一聲:“用用用,最好藥不對症,用死你個不要臉的。”
“噗,我只是以身相許,可不是以命相許。”
江扶鳶僵硬地扭頭,鍾斂風雙手抱胸斜靠在門框上,蜜褐色的面板下一塊塊肌肉鼓鼓囊囊,特別是兩塊碩大的胸大肌,直衝江扶鳶的眼。
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嗎?
江扶鳶閉了閉眼:“你過來做什麼!”
想再用一次美男計嗎!她可不吃這一套,今晚的訓畜符、金瘡藥她都會拿小本本記下來,遲早讓他連本帶利都付清的。
鍾斂風沒有回答她的話,含笑掃過屋內陳設:“小娘子的房間好素淨,改天我送點裝飾品過來……”
看到妝奩旁的一隻素白長頸瓷瓶時,他喉結一滾。
瓶肚上的那朵白蓮……
眼神微暗,鍾斂風放下環抱的雙手,像個久經沙場的風流浪子踏入女子閨房,隨意又散漫地評價起江扶鳶房中的各種擺設。
一會兒說牆面太白,需要用輕紗幔隔一隔,一會兒說銅鏡不夠亮,明個兒他就送塊新的銅鏡來,保準能照出每根頭髮絲。
在江扶鳶殺氣騰騰舉起長木條,打算一下子抽死嘴碎的臭男人時,鍾斂風拿起魂瓶,指腹摸過瓶肚的白蓮。
“這個瓶子倒是精緻,不知是哪家賣的?”
江扶鳶沒來得及阻止,他便拔開瓶塞湊近眼前看。
“裝的是什麼?香露?胭脂?”
睡得正酣的小胖只覺身下床劇烈震顫,迷迷糊糊一睜眼,頭頂出現一隻碩大的眼睛,正往瓶子裡窺看。
“啊啊啊——有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