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二小齊刷刷坐在路邊啃著糖葫蘆。
江扶鳶大發善心,悄悄在腳邊畫了個圈,趁著崽崽們不注意往圈裡丟幾顆裹滿晶瑩糖汁的山楂。
無人發現丟進圈的山楂瞬間消失,像是被什麼東西吃掉了一樣。
“阿孃,這裡的糖葫蘆比清水鎮的甜!”小崽眯著眼睛,好吃到翹腳腳。
大崽舔著糖殼,點頭表示弟弟說的對。
江扶鳶沒答話,只笑著看他們吃成兩隻小花貓。
秋風微涼,細碎的陽光透過樹冠投射在母子三人身上,像給他們披上一層碎金紗,任誰看到都會覺得這是一副溫馨美好的畫面。
除了他們身後胡記布行的夥計。
蘇大寶剛因為沒及時把擦桌的汙水倒掉,而捱了掌櫃的一頓訓,他罵罵咧咧端著水盆拐到鋪子旁,正打算往樹腳下潑,就看到有人坐在那裡。
他不痛快,更看不得別人高興,端著臉盆的手一揚,滿滿一盆汙水便朝著江扶鳶和兩個崽崽潑去。
“主人小心!”小胖身軀一躬,將三人攏在身下。
鬼身無形,按理說他這屬於無用之舉,但小胖並沒有想到這些,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神奇的是這次水竟然真的有一半被小胖擋在身後,只潑溼了放在地上的包裹。
江扶鳶:!!!我的貨!
沒達到目的的蘇大寶啐了口唾沫:“呸,晦氣!”
甩了甩臉盆上殘餘的水滴,他看也不看樹下三人,轉身就走。
“慢著!你弄壞了我的東西!”
聽到身後的嬌呵,蘇大寶腳下一頓,扭頭不屑地說道:“什麼破爛玩意兒,我還說你們弄髒了我們鋪子的牆呢。”
瞧這母子三人穿的料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九甸的人,蘇大寶覺得自己願意和他們說話已經是賞臉了。
他高傲地仰起下巴,點了點江扶鳶屁股下的大石頭:“這也是我們鋪子的東西,識相的給我趕緊滾,不然我們可要收錢了。”
這幾塊大石頭是前陣子裝修鋪子剩下的石材,蘇大寶偷懶不想搬出城,就挪到鋪子旁邊的樹下,嚴格意義上來說確實是胡記布行的東西。
江扶鳶危險地眯起眼睛,盯著蘇大寶的麻子臉,一字一句說:“要麼賠我的貨,要麼……”
她抬起右手露出符篆扇晃了晃:“你選一種死法。”
看到她滿滿一手的符篆,蘇大寶眉心一跳。
這小娘子難道是個坤道?
但京州的坤道都隸屬於道宮,出門哪個不是四人抬轎,八人隨行,怎麼可能穿著粗麻衣服窩在牆角?沒準這人就是假借坤道的名義在這裡耀武揚威。
想到這裡,蘇大寶又有了底氣,一雙鼠眼上下打量江扶鳶,將她玲瓏有致的曲線盡收眼底,他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道:“假冒坤道可是死罪,小娘子要是不想死,就叫聲好哥哥來聽聽~沒準哥哥我一高興就……”
啪。
一張黃符精準地貼在蘇大寶的額頭。
瞬間蘇大寶只覺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努力地睜大雙眼,卻依然是一片漆黑。
蘇大寶一把丟掉水盆,雙手胡亂往自己臉上摸,企圖撕掉貼在額頭的東西,可是不論他怎麼摸索,雙手就是接觸不到自己的腦袋,好像他的腦袋已經不在脖子上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