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瀟沒有任何動容,在他看來,這些怒意勃發的人,都是武魂殿可以犧牲的棋子。
他不需要因為棋子的怒意,而有任何多餘的感觸。
而且,讓他們去死的又不是他程瀟,而是比比東那個瘋婆娘。
比比東有很多種方法,將這件事消弭,根本不用付出如此大的傷亡。
比如,早一點與各大宗門商議共同抵禦,而不是將他們隻身騙來武魂城。那樣的話,眾志成城,各方勢力都會出上一把力,武魂殿的犧牲也不會如此之多。
再比如,直接將程瀟交出去,那就更不存在這麼多事了。
但比比東偏偏覬覦程瀟手上的諸多手段,又想要趁機削弱各大勢力,還盯著各大凶獸,打著十萬年魂環的主意,又想趁機擠壓供奉殿,豎立更大的威信。
這種種選擇,都透著比比東的野心,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武魂殿這些下層魂師的性命。
身為教皇的比比東,都不為他們著想,程瀟一個對武魂殿毫無歸屬心的人,又怎麼會有觸動?
“這些人的死亡,或許是因為我,但何嘗不是比比東造的孽?這其中,難道沒有您的責任?”程瀟偏頭,輕輕瞥了一眼身後的千道流,說道。
千道流代表著供奉殿的意志,權力並不比教皇弱上多少。
若是千道流願意,是有能力否決掉比比東的決定的。
但千道流並沒有!
為什麼?
利益罷了!
千道流雖與比比東不合,但他們有一點是共通的,那就是為武魂殿攫取更大的利益。
十萬年乃至兇獸魂環魂骨,削弱各大勢力。這種誘惑,讓千道流預設了比比東的決定。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人的死亡,千道流同樣要付很大的責任。
這些犧牲之人,是武魂殿的基石,卻也是無關緊要的炮灰,是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
上位者從來不會對底層之人感同身受。
他們為了利益,可以無視掉規則,亦可以無視生命。
這場災難,本就不是程瀟一個人的責任,他當然沒有心理負擔。
武魂殿的兩個最大的頭頭都無動於衷,程瀟需要展現那毫無用處的憐憫心嗎?
千道流聞言,微微愣了愣,旋即失笑,看著那渾身染血、一邊憤怒的抱怨,一邊用生命抵禦魂獸入侵的魂師們,面色複雜的說道:“對啊,我逃避不了責任。”
“是我對不起他們。”千道流垂下眼簾,似是不忍看著他們喪生在魂獸口下。
突然,千道流面色再次冷冽下來,目光中有著前所未有的堅定,不似之前那般複雜。
“不過,為了以後的和平,這是武魂殿必須要做的!他們是武魂殿的英雄,死後也將是武魂殿的英靈!不是他們能被犧牲,而是武魂殿所有人都能被犧牲!包括我!”
程瀟嗤笑一聲:“英靈?真可笑,你覺得他們需要成為死後的英靈嗎?他們很多人在戰爭中屍骨無存,家屬流離失所。什麼英靈?不過是你們忽悠人的玩意兒罷了!他們甚至死了連一個名字都沒有,被淹沒在時間的長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