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元寶炬這般戲言,爾朱嫣白皙的臉上隱約透現出一抹嫣紅。“無恥”她在心中默默地謾罵著他,不知道自什麼時候起,元寶炬在爾朱嫣心中從討厭逐漸改觀。
“你可是在謾罵與我”元寶炬將爾朱嫣眼上的布條又重新系上,塗抹好藥膏後,他找著一處距離爾朱嫣位置較近的地方坐下。
“關你何事,送完藥沒什麼事了,你就回去吧”爾朱嫣沒有理會與他,比起此事在心中咒罵這個不知禮教之人,倒不如想想他此行所來究竟為何。現如今,多事之秋未定,然而這個元寶炬又身為元氏宗親,著實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我這剛來,你就轟我走,難不成真怕和我坐實了這點天燈、下油鍋的罵名”
爾朱嫣有些難以啟齒的說了句,“你且出去,我要出恭,怎麼,你也好跟著嗎?”
原本爾朱嫣的緩兵之計,只是想讓元寶炬出去,畢竟以他現在的身份,若是被柱國府的人抓住,到時候可就真的說不清了。況且這小子滿嘴胡言亂語,幾乎沒有幾句真話可言,若不先行將他支走,爾朱嫣著實寢食難安。
“噢”元寶炬十分冷靜的回了一句,然後整個人緩緩起身伸手去扶爾朱嫣,爾朱嫣見狀整個人瞬間驚呆。
她立馬伸直了胳膊對著門口指道:“元寶炬,你懂不懂什麼叫男女有別,你給我出去”
“你身邊連一個服侍你的人都沒有,我著實不安,你放心我元寶炬絕不是好色之徒,姑且就你這身材,也不值得元某犯險刀頭舔蜜。我且扶你過去,到時自然退避三舍”說著,元寶炬伸手去扶爾朱嫣,爾朱嫣見狀立馬對著門外喊道:“流蘇,流蘇”
“麻煩”元寶炬見狀,著實無法讓爾朱嫣安靜下來,便不知何時取出一跟銀針來對著爾朱嫣脖勁處扎去,只見的瞬間,爾朱嫣便再也叫喚不出。她整個人僵硬的站在原地,元寶炬見狀,便一臉寬慰的說道:“別掙扎了,跟我走吧!”
元寶炬試圖扶著爾朱嫣前去,見爾朱嫣整個人都呆滯在哪裡,元寶炬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自知爾朱嫣固執,對於認定了的事情更是堅定不移,如此行事自然會被爾朱嫣不滿,只是她現在行動不便,若她眼睛明亮如初,想必此時早已經將元寶炬大卸八塊。
“你”元寶炬看了眼她,爾朱嫣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元寶炬也不作理會的抱起她就走。爾朱嫣被這突如其來的橫空抱起,著實有些失重的亂動起來。
元寶炬知道爾朱嫣並不是一般閨閣女子,但也絕非普通女子那般任人宰割。只是他不懂,從她眼睛受傷下山,這一路被那個叫宇文泰的黑小子背了一路也未見有這種強烈的反應,怎麼到了他這裡變成了這樣。
想起來那段時間同食同宿的日子,爾朱嫣對待自己也絕非像現在這般,怎麼換上了女裝就顯得見外之至。“別動,小心掉下去,到時候受傷的還是你自己”說著,元寶炬緊抓她胳膊的力道又多了幾分。
一路上,元寶炬小心翼翼的抱著她,直至恭房門口這才將她放下。元寶炬再次伸出手指將銀針再次對著爾朱嫣脖子上紮了一下,爾朱嫣這才出口謾罵於他。“元寶炬,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進去吧”說著,他果真如他所言退避三舍,爾朱嫣見她人生之中如此醜態都被元寶炬發現了,這心中一時又惱又怒起來。
“你身有鬱結,本來就氣血空虛,強行憋屈,只會對你自己不好”說完,元寶炬伸手推了推她示意她趕緊進去。“你放心,我決不偷看”說著他便緩緩地朝著院外走去。
聽著元寶炬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後,爾朱嫣這才一路摸索的走近恭房,一想來元寶炬竟然對她這般,她這心裡瞬間不知所措起來,只見的她整個人的臉頰一陣燥紅。想來這個元寶炬真如她的剋星一般,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沒有哪一次是安穩順遂的,反而每次因為他都會讓自己出醜,就彷彿每一次這般,都是他刻意安排的一般。
“你出來了”見爾朱嫣從恭房內出來,元寶炬快速的走了過來前去攙扶她,爾朱嫣見狀,不知從何時掏出一把銀簪直直的對準著元寶炬說道:“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清楚,自我們相識到現在,我身邊所遭遇的一切不順,最終都指向一個矛頭,南陽王,你是否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第一次虎牢關被圍,可是我救了你,第二次似乎如是,至於這一次,幸虧我及時趕到,我對姑娘接連數次救命之恩,用俗話說,姑娘是不是應該以身相許,我說的對嗎?爾朱嫣”
“所以,你費盡心思,為的便是這個。如果我不願意吶!你又會如何”說完,爾朱嫣快速的出擊,適才聽元寶炬與她對話的聲音便以推算出他的大致方位。之前她偶然得到一本《武文秘錄》上面就記載這一個久經戰場的將軍因為雙目失明,從而創造出一套以耳聞聲,以氣尋敵的功法。最初爾朱嫣只是看看,沒想到現如今,她雙目失明,將全部精力集中於耳朵,果然,這本秘聞所記屬實。
“我知道,你心儀之人是賀六渾,你對他之心意,他可知否”元寶炬見狀連忙的左躲右閃,爾朱嫣出招迅猛,憑藉著他移動的風向很快便能猜出他下一步的招式。
被元寶炬這般一說,爾朱嫣彷彿被激怒了一般,若是數月之前,元寶炬擊敗於她還有幾分可能,但這幾個月下來,爾朱嫣武功見聞增長迅猛,尤其是此刻他雙目失明之下,還能夠像現在這般頭腦清晰,著實讓人敬佩。
怪不得當初爾朱榮不顧全族人員反對,也要這爾朱嫣男扮女裝進入軍營,對於他來說,想來定是也看出而爾朱嫣在軍事上的造詣。對於這一點,元寶炬不由的感嘆,爾朱榮戎馬半生,功名利祿對於他而言這些想來都不足以炫耀,最主要的怕是她這個女兒吧。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元寶炬自知此刻,就算他與爾朱嫣過手切磋也就是幾個回合之內,爾朱嫣現在眼疾著身出手著實不變,若其恢復如初,想來元寶炬並非是她的對手。
對於此行而言,元寶炬的主要目的並非是為了切磋而來,他的目的是為了讓爾朱嫣儘快的作出決定。現下爾朱兆與高歡決裂就在眼前,一旦高歡佔據隴西,那麼便會讓整個爾朱家族內亂起來,想來以爾朱嫣對待他的這一片熱誠,到時候還不知道會吃多少的虧欠。對於這一點,元寶炬是十分不情願的。拋開莊帝臨終前對他的囑託,就欽天監的預言而言,他也不會成就高歡這一帝夢。
好在欽天監的預言知道的人甚少,只要元寶炬能讓爾朱嫣對自己一心一意,那麼到時候他便可以藉助爾朱一脈將整個大魏王朝重建起來。
“你怎麼知道的”這首詩爾朱嫣也不知道寫完後壓在箱底多少年了,怎麼元寶炬會知道這首詩。況且她對高歡的感情,從剛開始的模糊到現在的不確定,說實話她自己也都不確定對高歡是一種什麼感情。但元寶炬這般一說,她這心裡著實的五味雜陳。
“爾朱小姐半個箱子裡寫滿了《歡》字,這一點很難猜測嗎?”元寶炬緩緩地說著,聽到這裡,爾朱嫣知道此事恐怕再也隱瞞不住了。她快速的收下拳腳後,整個人的臉上看不見任何表情,說實話元寶炬也不知道此言究竟是對是錯。
“你可以幫我保密嗎?”爾朱嫣的整個語氣逐漸柔和起來。元寶炬見狀,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對她,他緩緩地走到爾朱嫣身邊,然後快速的抱起她,爾朱嫣見狀,快速的勾著元寶炬的脖子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夜間潮溼,回去說吧”一路上,元寶炬沉默不語的抱著爾朱嫣回到寢室,早知如此,那成窗戶紙他便不要這般焦急的戳破,現在這般,著實讓大家都十分的尷尬。
元寶炬將爾朱嫣放在臥榻處,然後他靜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倒了杯茶說道:“你怎麼不說話”
爾朱嫣怔了怔,一時間又不知從何說起。“你知道我為何女扮男裝嗎?”
元寶炬靜坐在桌旁,淡淡的抿了口茶水說道:“聽聞爾朱小姐自幼聰明伶俐,行為更是讓人難以琢磨,如此這般,莫不是為了躲避仇家,不過想來也不可能。堂堂柱國之女,又有何人敢造次,就算滿朝文武見了也要退避三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