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飛盧笛逝花,落馬天涯均是家,久囚牢籠飛不往,遙默契重卿天下。
馬車上,爾朱英娥十分不解的看著爾朱嫣,過了許久,她終於忍不住的詢問爾朱英娥原因。
“小姐,英娥有一事不解”
只見得爾朱嫣一副笑盈盈的望著她“姐姐有,何事就請說吧”
爾朱英娥問“小姐為什麼要讓我陪同你去洛陽”
爾朱嫣漫臉天真無邪般的回答她“因為,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一種特別其妙的感覺”
“奇妙的感覺”爾朱英娥聽到這句話,心裡不由的緊促了一下
“是什麼”爾朱英娥試探性的問她
“上次我掉進荷花池裡,你想也沒有想便跳下去把我救了起來,那時候,你可曾猶豫過”爾朱嫣有點驚訝的詢問著。
“原來,小姐是因為上次”爾朱英娥頓時一驚
“阿爹都告訴我了,英娥,其實,你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姐姐,對嗎?”儘管爾朱榮曾親口對爾朱嫣說過,但,爾朱嫣仍想親自聽爾朱英娥怎麼說。
“你”爾朱英娥驚訝的望著她,她很是明顯的知道,如果耶耶那知道這個結果,她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但是,看著眼前這個沒有任何心機的女孩,爾朱英娥頓時有些茫然失措。她哽咽了幾下,然後將往事件件回目在前。
比起尋常人家的孩童,爾朱英娥的經歷更是讓人心疼。尋常人家的孩子,弱冠之年,父母疼愛,兄長庇護。可她只能早早地學習如何去諂媚討好,她知道她的父親是一族之長的爾朱榮,而她的母親只是和爾朱榮有過一面之緣,且又萍水相逢的漁家女。
“我的母親,她只是普通人家的漁女,好在母親溫婉賢良,又學得一手的好醫術。那一年,父親途經河北,中了鄴城太守葛閩的奸計,葛閩之子葛榮一路追殺父親,父親重傷不敵,便躺在了河西上游的河泊中。好在父親在鄴河上游遇到了出診回家的母親,我的母親徐鳶兒也是在那個時候碰巧遇到,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救下命懸一線的父親的”爾朱英娥一字一句的對著爾朱嫣說完,這段故事對她來說,並非什麼幸事,或許她應當感謝爾朱榮,畢竟是他將她帶來這個世上。
爾朱英娥談及母親徐鳶兒一副哀愁幽怨之態,想對比一同照看她的奶媽徐容,則更顯仇恨之態。爾朱嫣下意識的將目光瞥向徐容,她雖然覺得這個徐容有所可疑,但一直說不上什麼。只是不知為何,她留意到,當爾朱英娥說道徐鳶兒鄴水之濱救起身患重症的爾朱榮時,徐容的表情明顯不對。如果只是普通人家的奴僕,怎麼會表現出對主人的仇視,從剛才徐容的表情中,她更多的是一種粉身碎骨的憤恨。
“姐姐,別擔心,這些都過去了”爾朱嫣將自己的雙手緩緩地伸向爾朱英娥身邊,慢慢的拉住她的手。“相信我,姐姐,你想要的,我一定會成全你”
“我想要的”爾朱英娥看向爾朱嫣,她很是不解的問她
爾朱嫣拍了一下她的手“姐姐桌上的書信我看到了”說罷,她緩緩的吟誦爾朱英娥寫的詩句“朔彼朔彼,無我何須。南斯有質,通明如玉。匪有君子,採蓮馳聘。我心向山,君心何何,君心何何,在弱東南,貴有蘭芝,珍如璞玉,我喜君子,一人攵之。我喜君子,一人攵之”
爾朱嫣唸完,只見的爾朱英娥的臉瞬間通紅無比,像極了剛剛剝去外殼的雞蛋一般,格外的光滑緋紅。爾朱嫣心想,這便是喜歡一個人最真實的樣子。“我喜君子,一人攵之,原來姐姐喜歡的人是長樂王元子攸啊”
“才沒有吶,妹妹可不敢亂說”爾朱英娥立馬伸手捂住爾朱嫣的口鼻,她早就聽聞爾朱家大小姐不尊六藝禮節。現在一見說罷,她還不忘打趣的將手朝著爾朱英娥的臉上摸了摸。“姐姐的臉好燙,怕是雞蛋在臉頰上都能燙熟了”說罷,爾朱英娥的臉更加的紅潤了。
這麼多年在深宮的生活,可謂如履薄冰步履維艱。她從十二歲被爾朱榮安排進宮,就小心謹慎。這麼多年下來,見證了後宮之中的爾虞我詐。可謂形形**之人,只要從她眼中掃過,這人的秉性如何她自是一目瞭然。可唯獨沒想到,識人有慧的她居然會看不清爾朱嫣究竟在想什麼。
見爾朱英娥有些驚恐,爾朱嫣朝著她所坐的地方挪了一步“好啦好啦,姐姐,我不打趣你了”並且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爾朱英娥望著她,緩緩地看向她“小姐你都知道了,你不介意嗎?”她很是清醒的知道,她的存在,或多或少對爾朱嫣都有一定的威脅,儘管她是庶女,可是,只要她在爾朱榮心裡佔據一絲位置,那麼對於爾朱嫣來說,都是威脅。
“介意什麼,我叫你姐姐,你會介意我嗎?”別看爾朱嫣平時低語寡言,其實,很多時候,她也想像孩子般灑脫的活著。
“儘管不是你,也會有別人。家中姨娘眾多,爹爹的女人看似尊貴實則並不風光。你看院中的姨娘每天在小院子裡等著爹爹會想起她,無非是紅顏白目。”
“我以為你會介意我分走父親的愛”爾朱英娥很是小心翼翼的望著爾朱嫣。
“你知道嗎?身為家中的長女,母親的嚴格要求,時時刻刻,我都要扮作一個溫而典雅,沒有自己的喜悅和快樂的大姐姐的形象。你知道這樣虛偽的面具,又不時的偽裝著,家中的姊妹雖多,可真的能說上知心話的,少之又少。這個家中,真正喜愛我的人沒有幾個,但想要置我於死地的人,絕不比喜歡我的人多,我看的出來,你是真的想要救我”爾朱嫣看向爾朱英娥,爾朱英娥自知理虧並未直目看她。
爾朱英娥知道,她想擺脫現狀唯一能做的就是遠離爾朱府。雖然爾朱榮對她視若珍寶,但爾朱府並非只有她一個小姐,除去爾朱榮明媒正娶的夫人耶耶那元氏外,還有三四個姨娘,這些姨娘看似普通,實則是契胡各部鎮長之女,每一人都可安定一族。坊間傳聞耶耶那元氏善妒,能一直留著三位她族姨太,定是不能小覷其背後的勢力。
況且,母憑子貴,古來有之,她沒有阿孃護身,就算一時之間有爾朱榮對她有憐愛之心,家中姊妹諸多,何況爾朱榮又常年征戰在外,家中大小事宜皆有長母耶耶那一人管理,待在那個家中,生命不顧,遲早會受冷落。
恰巧她聽到元子攸有心想讓爾朱家嫁女為後,這便給了爾朱英娥想要離開這裡的想法。所以,徐容便向她指出一計,只要她能取得爾朱嫣的信任,那麼到時候爾朱嫣便會帶她入宮。這樣一來,便應了欽天監所預言的那句“鳳飛舞天,非棲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