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怎能不羈禮數,直窺男郞,還不快去內庭領掌,也不知是哪位侍長帶出來的”被宮監這刺耳的聲音一驚,兩人這才回過神來。尖銳的太監聲音,略帶有刺的吧目光停滯到範蕭氏身上。
“公公”範氏略微強硬的口氣看了一眼這個囂張跋扈的侍者“公公是說本公主教人有過”
自古以來,講究的無非是母憑子貴,母貴子重。儘管範蕭氏是皇帝的妹妹,自己哥哥都不看重,也更不用提在後宮人龍混雜的人脈中,會如何被玩弄,這一點,範氏又何嘗不知,只是她知道這一次她不能退讓。
元彧輕輕的將溯游放到地上,只見原本還歡聲雀躍的女孩,頓時臉上如同下午的雲彩一樣,隱隱泛著雲翳。
只見這公公並不恐懼反而是牙尖嘴利之才“呦!原來是靈韻公主啊,也怪老奴有眼不識泰山,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公主若是責怪老奴禮數不周自可以去內庭,只不過今日本公公身兼兩國幫教之宜就不打擾公主說教了”說完,他便對著元彧拱手低首道一句,還不忘怒瞪溯游一眼的說著“宮中鄙奴莽撞還有擾貴客眼瞼,還望貴客不要與蠻奴計較”
雖說宮廷禮儀,世俗風化眾多,可元彧並不太在意旁邊宮監的話,在文者眼中,三六九等,只不過是通俗的人用來衡量人的級別。或許從小生於典雅之家的元彧眼中,眾生平等。縱若是北朝降客,也亦是南梁王室的坐上之賓。只不過,這個南梁公主,元彧也曾有耳聞坊間傳言她消失滅跡原來是被囚禁於此,難怪外人不得於知說起消失。
“無礙,並未撞傷!侍者勿怪之”說著只見那個太監立馬語氣一轉,陰陽怪氣的學著女人的嫵媚,將他泛白的手搭在元彧的手上。
“元郞既說無事,那大家(太監自己對自己的稱呼)就饒過你這個小蹄子”說完,領班太監憤怒的指著溯游的額頭用手指狠狠的推了一下。
在當時的南北朝,自魏之後,社會上除了興起魏晉風度提倡文人重雅士,還有另一股至今被很多文人異士所不齒的時尚便是注重男色,貌似潘安,顏如宋玉,螓首膏發,自然峨眉,沈腰潘鬢。
有名的便如同晉朝亂世美男周小史,就連南梁已故的大才子沈約,也是一度被眾人眾星捧月的物件。這種現象上至君王將相,就連深宮大內的太監也紛紛追逐
“謝侍者”南朝的這些不正之風氣,元彧也是略有所知,所以,他並不想與之有太多的牽扯,便強拉硬拽的抽回自己的手。
“孩子,你沒事吧!”只見範蕭氏驚魂不穩的緊握著溯游的胳膊,全身眺望的看了看溯游。用她淡青色手帕拍了拍溯游身上的灰塵。
“姐姐!剛才看見你從屋簷上跌落了下去,可真的嚇壞我和娘了,好在你沒事。多虧了那人及時接住了你,這才大驚所失”溯洄自言自語的說道著。
見溯游安然無恙,元彧恬然一笑的漠然而去。那一年,溯游十七歲,或許,她從未見過如同文若般那樣典雅俊俏的男子。更不知情之為何的舉足無錯,只知道,那個人,如同青綠的竹節一般,插在了她的心上。
“死蛤蟆,大臭蟲,都怪那個死太監掃興,陰陽怪氣的,噁心死人了,要不是他在哪裡一直催,一直催的,姐姐也可以好好那人。不過那個大哥哥長的好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像仙人一樣,你是沒看見剛才那個大賴蟲挑啦吧唧的樣子,跟狐媚子一樣。”說著,溯洄心裡不服氣的嘟著嘴謾罵著,這幫不陰不陽的太監。
“溯洄,為娘平時怎麼教導你的,不與人爭,靜待其安,你這般放肆,小心隔牆有耳,被有心的人聽了去,有會故作大談”範蕭氏戰戰兢兢的捂著溯洄的嘴角。
“嗯嗯嗯嗯”被捂著嘴,溯洄很不舒服的嗯呀著,見周圍沒有人走過,範蕭氏這才鬆開了手,小心的提醒到“你呀你,怎麼就不學學你姐姐,小心病從口入,禍從口出”
“學姐姐”溯洄看了看心事重重的溯游,不忍調侃道“那我該明兒了,也學學姐姐,從房頂上掉下來,然後在掉進一個白髮仙人的懷裡,兩袖清風”溯洄一邊說著,一邊故意擾弄著發呆的溯游。
“好啊你,你居然敢調侃我。死丫頭,還往那裡跑”
“往你心上人住的地方里去,有人動心了,心被天上的游龍給偷走了”說著,兩姐妹嬉戲在庭院翠竹之外。
苒香閣外,翠竹林立,一條石子小路,直勾勾的穿過了溯游的心。或許溯洄說的對,那顆心,儘管早已如若枯井,但隨著那人的到來而波浪起伏,枯木逢春。
圓圓的的月亮掛在天邊,儘管它的四周漆黑一片,而月亮,也盡它所能的散發著淒冷的寒涼。胡太后和她所擁立的政權,隨著黃河滔滔不絕的洪水從而成為過去。
夜半,只見得一衣著夜行服的男子悄悄的進入到了爾朱榮天柱大將軍府上。河陰之後,爾朱榮一躍成為北朝貴族其權利宛如董卓曹操之輩,當然這樣的人自然不缺謀士,爾朱榮身邊的謀臣慕容邵宗便對爾朱榮悄悄密謀著。
“誰,”爾朱榮靠著燭臺,衣著一身墨綠色便服,手拿鏤金剪刀很是心平氣和的修剪著蠟燭。只見來者站在客廳中央,緩緩的推下頭頂的斗笠
“邵宗啊,你不在府上待著,來我這裡幹甚”爾朱榮繼續修剪著蠟燭,只留給來者一個漆黑的背影。
自六鎮起義之後,慕容邵宗就一直成了爾朱榮幕府,這麼久以來,一直是以軍事的樣子所提點著爾朱榮成就霸業
“將軍之志,只限於此乎!”說著,慕容邵宗略帶疑問的望著他,這位亂世梟雄。
聽見舍客如此般強硬的口氣,爾朱榮放下剪刀,不由得詫異起來“邵宗何出此言!如今,朝政太平,廟堂之外,也只有葛榮一支亂軍還未收復,葛榮,此人不足為懼,今夕邵宗此言韻味何在”
爾朱榮戰略上的奇謀,可謂是無往而不勝“鄴城之戰,將軍真打算以七千兵力對抗葛榮十萬雄獅。”說著,慕容紹宗死死的盯著爾朱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