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壽康宮召見盛意的時候,延禧宮的純嬪便已得到了訊息。
“她去壽康宮幹什麼?”純嬪凝眉問道。
寶姿搖了搖頭,“這個奴婢沒有打聽出來。”
“不過,娘娘,太后主理徹查此事,會不會查出來——”看得出來寶姿有些發虛。
純嬪斜斜看向寶姿,“看出來什麼?本宮做了什麼嗎?”
寶姿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純嬪謹慎說道:“你要知道,琨霜本來可以不用死的,若不是她自己沉不住氣,又怎會往槍口上撞!”
寶姿這才穩了心神,“娘娘說的是。可盛嬪心思狡黠,奴婢真是擔心她給太后出餿主意。”
這一點兒,純嬪也不傻,幽幽說道:“你大可放心,本宮才不會像常蘭那麼傻,沒人能查到的,再說了,就是真的查到了延禧宮,也不會到本宮身上。”
看著主子這般的心有成竹,寶姿也放了心了,“還是娘娘英明。”
“對了,娘娘,少爺說明日進京,到時候可以來看您了。”寶姿從收到少爺的信就高興的不行,想想少爺那俊秀無雙的樣子,就滿心歡喜。
純嬪容色一下鬆快,“是嘛,這麼一算,本宮也是兩年沒見硯兒了……”
從小,她和弟弟的感情就深,因為母親早逝,父親又忙,純嬪幾乎是擔起母親的角色的,哄著他,看著他,去哪兒也領著他,甚至自己快進宮了,硯兒還一聽就哭鼻子呢。
而自己之所以進宮,一是為了鞏固父親在朝堂的地位,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在宮裡多多少少能為弟弟謀劃未來,這麼多年,她對弟弟的事情有求必應,只希望自己做的夠好。
所以,親近常蘭,不過是想借著常家勢力,讓硯兒能夠韜光養晦,背靠大樹。
眼下,硯兒已經被封中護軍,與常家四郎常博江可謂是不相上下,這也算她多年來最為舒心的事情。
期盼著,等待著,純嬪整夜做夢都是和弟弟小時候的事情,夢到弟弟又被欺負了,夢到弟弟找不到了。
連身上都是細汗的純嬪,心思還有些因為夢中的情節而低落,“寶姿。”
寶姿正在床邊小憩,聞聲後,一骨碌爬了起來,恍神道:“娘娘,奴婢在。”
純嬪擦了擦汗,“你給本宮倒一杯水。”
寶姿趕緊去倒水,回來時,基本就清醒了,“娘娘,您又做噩夢了吧?”
純嬪接過水,大口喝了兩口,才算壓制住心裡的驚悸。
“沒事。”純嬪虛虛說道。
寶姿也安撫道:“人家都是能讓相反的,必定沒事的。”
“對了,幾更天了?”看著外面還灰濛濛的天色,純嬪問道。
寶姿回道:“已經過了四更天了,奴婢伺候您再睡會兒吧?”
純嬪忽然來了興致,還有時間,“不睡了,你來給本宮幫忙,硯兒最喜歡本宮做的藕粉桂花糖糕。”
寶姿驚訝道:“現在做?”
可看著娘娘滿是歡欣的模樣,實在不忍打斷,便陪著主子一點點從做糯米糰開始。
雖然這個過程既繁瑣又無趣,可純嬪卻做的快樂極了,她想起來小時候有一次硯兒饞藕粉桂花糖糕了,趁著商販沒注意偷偷的拿了一塊,被父親好一頓打,也就是從那是起,純嬪就記住了藕粉桂花糖糕的做法。
這麼折騰到天亮,看著糯嘰嘰,剔透晶瑩的藕粉桂花糖糕,純嬪才心滿意足的舒了口氣。
通往延禧宮的亭閣處。
索舒桐早早在此候立。
她穿了最華麗的錦服,用了最漂亮的點翠,柳眉、杏眼、翹鼻、絳唇,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貴氣與絕美。
臘月之天,極冷,但,索舒桐一遍遍在這個灌風的庭閣間排練自己的音容笑貌,只為能夠一舉成功。
終於,遠遠的,似乎有一個男子披著湖藍色大氅定定朝著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