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日,柯明敘也不曾出來,景瑚無事可做,就和豆綠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方才偏院裡站著的那個女子,你可看見了?”
她這樣一說,豆綠面色就是一變,像是有些害怕,“原來小縣主也看見了。若不是白日裡,只怕奴婢要以為是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怎會有人的臉,是那樣慘白的。而且她看起來,像是很不高興,好像誰欠了她什麼似的。”
景瑚也忍不住回想了一下。
偏院是她大哥哥景珅的妾室所住的地方,她從沒有去過,也不曾接觸過那些女子。她總覺得,哪怕是做奴婢,也要比做了大戶人家爺們的妾室要好。
那女子既然住在偏院裡,應該就是她大哥哥的妾室。臉色那樣的差,顯然是身體不好。小產最是傷身,也許她就是那個沒了孩子的妾室。
雖然只看了那女子一眼,但她眼中對著正房的怨恨是不容錯識的。沒了孩子,又怨恨柯明碧,再一聯想她母妃的態度。
答案几乎是很明顯的。
若是不想讓妾室生孩子,讓她們按時喝著避子湯就是了。既然都已經有了,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若真是像她想的真遠,也難怪她母妃這陣子會不願意提起柯明碧。
更何況在母妃心中,柯明碧如此作為,未免也有看不上庶出子女的意思。母妃是側妃,景瑚雖然是縣主,她大哥哥也在外為官,可論其出身,也是庶子庶女。
只怕母妃與父王琴瑟相諧,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為他們掙一個嫡出的出身。
也不知道她大哥哥知道這件事沒有,若是知道了,又會怎樣處理。
景瑚想了想,“豆綠,往後這件事還是不要再提起了,只裝不知道就是了。”每常她遇見這樣的事情,最後的結果總是裝不知道。
也不知道她還要在心裡藏了多少這樣的事情。大家大族,似乎總是少不了這樣的事情,無論是定國公府徐家,還是忠武侯府李家,大約多多少少都有不能被別人知道的秘密。
不過,柯家人口簡單,應當至少要比她們這樣的勳貴人家要好吧。
眼見著天都要黑了,柯明敘卻還沒有出來。景瑚才想起來,眼下已經是晚膳時分了,柯明敘不會是要和柯明碧用了晚膳才回府吧。
景瑚忍不住從青石上跳了起來,正在躊躇間,卻見柯明敘從和靖堂裡走出來。他今日穿著一件寶藍色繡波浪紋的直綴,發上簪著白玉的簪子,她看不清是什麼紋樣。
他並沒有看見她,神色看起來有些不豫。
景瑚在心裡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今日大家的心情似乎都不大好。
但她還是很快揚起一個笑來,衝著柯明敘揮了揮手,“小柯大人。”
他循聲望過來,看見了站在芙蓉花樹下笑語嫣然的景瑚。無論什麼時候,她似乎總是很高興,沒有憂愁,笑容遠比開在樹上,還未凋謝的芙蓉花更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