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等了半下午,沒等到柯明敘回來,實在是有些坐不住,還是想著要出門找一找他。
那花交給了迴風拿去插瓶,景瑚就拿著金瘡藥站起來,打算沿著崇明殿的方向去找一找他。這藥是她的藉口,她拿在手心,捧在胸口。
“小縣主。”才走出去幾步,便聽見有人喚她。
景瑚回過頭來,他從她背後的方向走過來。這個方向不是從崇明殿回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邊是淮邑鄉君的居所。
他大約是去看齊元放,還有她了。
景瑚朝著他走過去,“小柯大人從哪裡回來?”
柯明敘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低了頭看著她,“剛從元放那裡回來。我瞧著小縣主是從我殿中出來的,可是找我有什麼事?”
景瑚就舉起她手裡的金瘡藥在他面前晃了晃,“從三哥哥那裡要了些藥來,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我和淮邑鄉君沒什麼交情,所以想來找小柯大人一起過去。”
她和淮邑鄉君沒什麼交情,他卻有。他果然如迴風說的那樣,眉宇間隱隱有愁思,可同她說話,還是這樣和風細雨的。
那他方才在齊元放那裡,和淮邑鄉君說話,是不是也是這樣?
他的愁思,是為了齊元放,為了天下受黃河氾濫之苦的百姓多一些,還是為了她更多一些?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想,可她也從來不喜歡做一個懂事乖巧的小娘子,忍不住情緒低落了下來。
往常他總是能很快便發覺她在想什麼,今日卻沒有。
“小縣主不必過去了,元放他還沒有醒。沛娘照顧他也很是辛苦,有這份心意,便已經很好。”
“嗯。”景瑚應了一聲,“那想必這藥也是用不著了給小柯大人帶了一捧野花,我沒什麼事,就先回去了。”
景瑚說完,便轉身往她住的偏殿的方向走。面對著他的時候還早,一轉過身,莫名其妙的沮喪感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本來是想多和他說幾句話的,同樣住在建業行宮裡,她等他等的很累,所以就自己來找他了。
她想跟他說,他說話不算話,說好了要過來看她,結果卻又沒有。也許她就是很沒用,見了那個場景,明明沒什麼事,就是怕的要生好久的病呢。
她甚至還想跟他一起去看看齊元放,也看看他和淮邑鄉君是怎樣相處的。幸好沒有,幸好她沒有看見,因為她只是想一想,就不自覺地要紅了眼眶。
“小縣主。”他又叫住了她,但是她沒有和方才一樣回過頭。“小柯大人有什麼事嗎?”
終於輪到她這樣問他一回。
“前幾日你暈厥,雖然有受了驚嚇的緣故,可這樣的天氣還中了暑氣,說明身體還是有些發虛,我擬了一張藥方,你可以拿去,回府之後再找名醫看看要不要用藥。”
既然擬了藥方,為什麼不自己送過來。明明說了要來看她,帶著要藥方過來,豈不是正好?而且她好歹也是暈過去一次,好不容易見面,連問聲她的好都不曾。
他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麼,“這幾日每日都在崇明殿中議事,一點空閒也不曾有。”不是故意不去看她的。
等他從崇明殿出來的時候,天早已經黑盡了,不適合再去探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