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郡王府與定國公府相隔不遠,清柔也仍舊與景瑚同車。
“看起來繡房裡的那兩個小姑娘同你都很熟悉,那個蕊兒姑娘在善堂裡還能保持著這樣天真的模樣,蔚為不易。可見她們在善堂裡的生活的確是過的很好的。”
景瑚便道:“也許是失去父母的時候年紀實在還很小,不曾被父母好好疼愛過,不懂這種感受便失去,所以才能保持這樣的心性,覺得善堂也很好吧。”
“你瞧另一個叫秀寧的小姑娘,小小的年紀,便很懂事,也很懂得努力。她母親就是繡娘,被她不成器的爹拖累而死,我只盼著她往後的路能好走一些。”
清柔點了點頭,“人的性子如何,其實同經歷又很大的關係。”
景瑚深以為然。曾幾何時,她也是蕊兒那樣每日高高興興,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的性子,可是她經歷了這些事,再想要那樣純粹的快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清柔又道:“你是要替她們尋一個繡娘師傅麼?教我的那位扈師傅剛剛辭館,也不知道要不要回江南故鄉去。你若是出得起價錢,我可以替你問一問。”
景瑚和她開玩笑,“教你的師傅?你的女紅可不怎麼樣。”
“我做的不好歸我做的不好,既是我自己手笨,也是不努力的緣故。比起做女紅,我還是寧願在書房裡看幾本書。這和師傅的手藝又有什麼關係。”
“再說了,我畢竟是大家小姐,女紅只要過得去便是了,師傅也不會多嚴格的要求我,我的手藝如何,是在不能代表扈師傅的手藝。”
景瑚挽了她的手臂,“好了好了,不過跟你開玩笑罷了,怎麼說了什麼多話。你肯幫忙,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實際上我這段時間也都很忙,顧不上這些事,也不好總是拿這些雜事去煩三嫂。”
“只要你能將她請來,我出多少錢都願意。”
清柔打趣她,“一千兩也出的起?你最近是不是不去買博彩閣新出的骨牌了,手裡有錢了?”
“一千兩我就去裁雲坊挖人過來了。的確是沒有時間,現在也覺得什麼骨牌都不如銀子好使了。無非是玩器罷了,有個一兩副能用的也就好了。”
清柔不由得嘖嘖稱奇,“在家裡呆了幾個月,怎麼和換了人似得。還以為你每日白日辛苦,晚上比得抓著寶藍她們一起抹骨牌,報復性的玩樂呢。”
景瑚瞥了她一眼,“瞧你說的,白日都那麼累了,晚上哪還有心思玩樂啊。每天都累的恨不得直接死在床上。”
清柔聞言便如哄孩子一般摸了摸景瑚的頭,“這可真是難為我們小縣主了。真可憐。”
景瑚把她的手拍開,正要好好收拾收拾她,馬車忽而停了下來。
景瑚不知發生了何事,忽而有人敲了敲馬車的板壁。
“誰啊。”景瑚心中好奇,掀開了車簾看了一眼。
“小縣主。”柯明敘一身松青色的直綴,正騎著馬,停留在她馬車的一側。
景瑚根本就沒想到會是他,就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柯世兄。”
其實這段時日她每日都難以入睡,進入夢鄉之後,也總要見到柯明敘。夢見他們一起在松石書院附近吃雲吞,夢見他們在船上看星星,夢見他們在嘉禾邵家園子的桂花樹下,他為她點亮了琉璃明燈,同她一起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