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景瑚對寧家人有先入為主的偏見,她這一句話明明是開玩笑,景瑚卻仍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只是謝池瑩說寧九小姐跟她關係還不錯,又特意囑咐她叫她不要惹事,她才勉強忍住了,只是微笑著站在一邊。
謝池瑩便道:“你這樣說,便是不肯放過我剛才說話間的錯漏了,哪有你這樣不依不饒的。好了,也不要站著說話了,快去坐席吧。”
景瑚也覺得奇怪。謝池瑩私底下如何暫且不論,明面上是從來叫人抓不著錯處的。總是一副端莊謙和的樣子,連景瑚都被她騙了過去,覺得自己恐怕和她這樣的大家女子是合不來的。
今日面前不過是一個寧九小姐,她做什麼就這樣慌張,簡直是失了常態。況且她又說寧九小姐和她是談的來的,人家也擺明了對她很熱情。
難道她和寧九小姐並非真正交好,只是因為她不想得罪寧老夫人?
她們一路穿過人群,往早定下的膳桌旁走。今日謝池瑩到底是主家,見著誰都要打招呼問好,寒暄幾句。並不遠的路,倒是走了有許久,景瑚也只好耐心的等著。
她是第一次在江南世家的太太小姐們面前露面,今日打扮的又豔麗,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有人和謝家的女眷走的近些,知道她的身份,也有許多人並不知道她是誰,在一邊竊竊私語。
她倒也不太在乎,畢竟是宗室女,有縣主的封誥。這些太太就是出身再好,對她來說也不過都是臣下。
景瑚才說了要謝池瑩偷偷的告訴她寧家五小姐是哪一個,原來就和寧九小姐坐在一起。
寧家五小姐生的就和寧家九小姐完全不肖似,頗有江南美女那種弱柳扶風的姿態。五官也生的很精緻小巧。
最難得的是身上的氣質,腹有詩書氣自華,的確一下子就把她和身邊略顯聒噪的其他小娘子給分了開來。不過在景瑚心裡,她和柯明敘自然還是不能相配的。
和同一桌的小娘子都見過禮,大家才坐好了。
寧九小姐坐在姐姐身邊,另一邊是謝池瑩,景瑚自然是挨著謝池瑩坐。她的注意力都在寧五小姐身上,卻也聽見了寧九小姐和謝池瑩的對話。
“……我哥哥最近偶然得了一些砑花紙,他是不擅長舞文弄墨的,得了這些也是可惜。知道我要跟著大伯母和五姐姐來你們家做客,想著你應該會喜歡,便想著叫我帶過來送給你。”
“我也開啟瞧過了,還是挺有趣味的,上面繪的紋樣有《赤壁賦》、《葛巾漉酒》還有《盧仝烹茶》,也有一些牡丹花紋樣的。待會兒你好好看看。”
謝池瑩便笑了笑,“砑花紙也難得,多謝寧六哥想著了。正好前幾日我回家見了我九哥哥,他送了我幾張澄心堂紙,我們兩家雖然是世交,也不好白佔了你們家的便宜,便以此回贈吧。”
砑花紙雖難得,到死不如澄心堂紙珍貴,這樣回禮,便是十分客氣的意思了。更何況聽寧九小姐的意思,她的六哥是不擅長讀書寫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