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站牌旁的報亭還在。為什麼會強調“還在”呢?我頓了一會兒,難道潛意識中猜想這也是一場夢?
確認了報亭,我快步走過去,環視了一圈攤位上擺出的雜誌,翻撿了許久,仍沒有找到《萬來科技》。
“老闆,《萬來科技》還有嗎?”,我喊到。
一個稀鬆白髮的老頭兒探出腦袋,就像一隻白蘑菇從地上緩緩生長出來。
“你回來了……那本雜誌你落下了……還給你……”,他乾枯的手臂舉著那本書,像從棺材中爬出的乾屍,加上斷斷續續低沉的嗓音,使我感覺哪個地方有點奇怪。
“我沒落書,這是你的書!”,
這老大爺可能記性不好,明明是自己攤位上擺放的書,竟然說是我的,想必年紀太大,已是眼花耳聾。
這麼一把年紀還在這裡賣雜誌,真是難為他了!
怕他聽不清,我說話的音量故意放大了許多。
上次來去匆匆,竟是不曾在意這位老人家。
“是你的書,是你的書!”,他重複道,同時手上的那本《萬來科技》被他拉麵似的甩得胡亂幌顫。
這種重複話語激起了我關於那個夢的記憶,預感突如其來且告訴我,夢與這本書一定存在某種關係。
我不再跟老人多計較到底是誰的書,只想趕快拿它到手,也許裡面有我想要的答案。
“大爺!行吧!那您把書還給我好吧!”我順著他的話說。
“你承認了……是你的書?”,他瞪著黑樹洞般的溝壑眼睛注視著我,奇怪的問。
“承認了承認了!我記性不好,您把書拿給我吧!”。
他像一隻慢悠悠的烏龜,探著腦袋身子,把書使勁遞到我手中,像是慢放動作的移交火炬。
“給你,是你的了!”。老頭兒神秘一笑。
我發現他遞書的手竟然修長,指節竹子般堅勁,面板嫩嫩的,看著是雙二十多歲的男人的手,根本不是一個老人該有的手的模樣。
我心中一驚,定在那裡,眼睛長在了他的手上。
他又隱秘的笑了一下,我心道“不好!”,似乎觸到了什麼邪乎的東西。
但是雜誌已經在我手上,老人倏忽不見,一個扎著馬尾辮的中年油膩婦女正搖著扇子坐在報亭裡,她正不耐煩的看著我。
“你買不買,這本書,你盯著看了幾個小時了,你沒有不舒服吧!小姑娘?”。
“什麼?幾個小時?我剛來啊!而且剛剛……”。
我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剛剛的老頭呢?怎麼變成了一個女人,而且剛剛我跟誰對話?
我不是剛來這裡嗎?怎麼會已經站了幾個小時?到底是怎麼了?
我的記憶還有神經都出問題了嗎?剛剛都是幻覺?什麼時候開始出現幻覺的?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我到底怎麼了?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一剎那功夫,我的世界與認知受到了無盡的蹂躪。
我是不是得了精神病?老頭怎麼突然不見了呢?我急欲找到答案。
可是答案哪有那麼快被我的大腦構想出來。
先不管了,得找個地方冷靜一下,好好捋一捋。
先拿到這本雜誌再說,一直都跟這本雜誌有關,那這個就是線索。
“老闆,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