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寧瀾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眉鋒一挑,不發一言的就先合上窗戶,接著轉身看她,問:“怎麼想起來找我?”
葉蓁攏了攏外衣,抬眸對上那人狹促的眼神,乾脆別過眼,淡淡道:“我是有事問你的。”
“哦~”君寧瀾拉長聲音,輕車就熟的坐在葉蓁身旁,支著下巴,彷彿漫不經心的問:“辰兒又是誰呢?我好奇的緊。”他眸光裡盡是戲謔神色,一瞬不瞬的盯著葉蓁看,直直要看透她的內心。
葉蓁微微一怔,下意識的就張了張嘴。
君寧瀾挑眉,繼續道:“以前是太監,如今的辰兒又是什麼?是你夢裡的孩子不成?”他眼一眯,語氣裡夾雜著幾分揶揄,“你這沒嫁人呢,都想著那麼遠了?”
葉蓁神色有些不自然,提及辰兒委實是她無法忘卻的痛,那個慘死剖心的孩子,她闔眼,睫羽微微顫抖,流露出她的感傷情緒,她輕聲道:“沒什麼,不過是個夢罷了。”輕飄飄的幾個字,要蓋過的卻是前世痛徹心扉的痛楚,每個字都像刻在她心尖上,尖銳卻緩慢的疼。
只是夢?君寧瀾明顯不信這個,不過多追究無意,葉蓁不會主動告訴他,他從衣袖中淡定的掏出一個紅通通的東西,扔在葉蓁面前。
葉蓁睜眼一看,頓時愣住了,那紅通通的東西正是一本冊子,冊子上兩個燙金大字:禮單。葉蓁疑惑的翻開一頁,瞬間一怔,有些驚訝的看著君寧瀾,不可置信的問:“這是你給我準備的彩禮不成?”她蹙眉,喃喃道:“這也太多了罷。”
君寧瀾渾然不覺,自顧的拿過禮單冊子,隨意翻了翻,不以為然,“這都是讓管家弄好的冊子,都是這些年天下第一樓賺的總銀兩的一半而已。”頓了頓,他似乎有些羞澀,卻硬生生的神色自若,淡淡道:“沒什麼多不多的,因為你值得。”
他雖然是一副不在乎的口吻,不過葉蓁卻聽出他語氣裡的微微緊張,或許為了打發兩人之間莫名的尷尬,君寧瀾掃過一旁籃子裡放著的未完成的花樣,眼眸一亮,他笑著道:“那是你繡的,看那花樣應該是給我準備的罷!”
他期待如此之大,葉蓁實在不好意思拂了他的興致,乾脆不吭聲,心卻還停留在方才那駭人的禮單上,她只是隨意一瞥就覺得不可思議,別說這日後葉蒙老夫人瞧見了,定然是難以置信的。
各式各樣的首飾以及珠寶,布匹以及地產,金銀等都是多不列舉,最重要的是他一個皇子成親豈不是太搶風頭了,聖武帝定然會對他疑心加重。
她還是先把這事拋在一旁,問起孫晉年的事來,葉蓁蹙眉,問:“孫晉年的事可是你的手筆?”
君寧瀾點頭,反唇相譏:“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的確,葉蓁明確的知道就是君寧瀾的謀劃,如今,魚都上線了,也只待著上鉤了。
君寧瀾不滿她句句不離別人的事,今夜他來了半天,葉蓁何嘗問過關於他們的婚事?他面色微沉,眼中到底有些不悅,眼眸中墨色翻湧著,更多的是複雜的神色。
葉蓁並未察覺,甚至好心情的自顧道:“若是孫晉年繼續受著眾人吹捧,想必葉妙也該急了,做出什麼事來,屆時孫晉年與葉妙木已成舟,葉貴官途受損,想必到時候狗咬狗的戲一定很精彩。”
她說完後,就發覺屋子裡格外的寂靜,葉蓁疑惑不解的去看君寧瀾,那人卻一臉沉默,片刻,才悶聲說道:“你過來。”
葉蓁抿了抿唇,聽話的起身走至他面前,正要開口詢問,他就也跟著站起身,身高的優勢使他輕而易舉的就將葉蓁攬入懷中,他低醇帶著幾分暗啞的嗓音自葉蓁頭頂傳來,他突然問:“葉蓁,你後悔了嗎?”聲音很遲疑的,就像是無比糾結得出的結論。
葉蓁微愣,反問:“後悔什麼?”
君寧瀾沒好氣的扳正她的肩膀,逼迫她看著自己的妖冶面容,盯著她清澈又平靜的杏眸,一字一句道:“自方才你一直說起別的事,可曾有一絲想過我們的婚事?”他勾唇,嘲諷的一笑,“或許,你根本不在乎。”
葉蓁幾乎是要失笑了,她先是笑了一陣,感情這人倒是吃醋了,而且是莫名的醋意,等笑夠了,葉蓁就特認真的對上那人瀲灩生輝的桃花眼,語氣十分的篤定,她說:“我從未後悔過,至於不多問這婚事枝節,只因為我信你,”她挑眉,“或許因為你是第一次成親,處理不好這個?”
幾句話,那人卻被哄的服帖極了,君寧瀾淡淡睨著她,嘴角卻不自覺的上揚了,口中卻還振振有詞,“油嘴滑舌。”